若是舊事,魏塱的性子,絕不會留著。就算要用,也是拿尸體來用。所以,基本是被人陷害無疑。宋滄是天子新貴,普通手段沒這個能耐。幕后之人,不是霍準,大抵也跟霍準脫不了關系。
只怕,在獄中,宋滄是生不如死。
薛凌從未真正求過誰,她從來沒學過低聲下氣。遠如當年帶著宋滄找上蘇家,近如數日之前鮮卑王宮對峙拓跋銑。她想要的東西,連搶都搶的堂而皇之,從來沒有這般小心翼翼的討好過。
她甚至不能像往常一樣,甩開霍云婉,回江府,威脅利誘,強行要江閎保住宋滄。她等不及路上耽擱的須臾片刻,她要霍云婉現在就安排,保宋滄不死。而且,面對霍準,短時間內,霍云婉說的話,應該比江閎那些群黨有用的多。
她顧不得霍云婉萬般輕蔑,抿了抿嘴唇,無力道:“他可安好?”
霍云婉仍是淺笑盯著薛凌,半晌嗤笑出聲。她想起初見在御花園初見薛凌,這個小姑娘將那些殺人放火事講的波瀾不驚,后又有了霍云昇復官一事牽連諸多人命,再加之永樂公主在薛凌久去不回之后,找上門將齊世言中風之事講的繪聲繪色。連她這個與魏塱共枕的人,多想一會,都有些齒寒。
十六七的小姑娘,手段未免太狠了些。
這會瞧著薛凌神色不似做偽,霍云婉也并不覺得有什么情誼真摯,反倒認為,這戲,演的越發好了。但她念著霍家的事兒還有求于薛凌,所以此刻不想多做為難,順口給了個臺階,道:“應該是過的要比本宮愜意些,畢竟,刀子還沒給對方粘手里。真多出幾個窟窿來,怎么給天下人解釋啊。”
她故作思索,柳眉輕皺,繼而開懷道:“怎么?美救英雄,終身互許,他是你的小情郎?”
薛凌長出一口氣,縱霍云婉仍是說的云里霧里,但可以確認的是宋滄暫時沒什么大礙,她終是恢復了些,道:“娘娘既知由來,何必多問。我當初走的急,諸多事情沒個交代,以后不會了。天色還早,不如你我從頭理理,免得到最后竹籃打水。”
霍云婉收了笑意,停頓片刻,喚宮女續上茶水,方隨著薛凌的話,將京中之事一一過了一遍。重點自然是蘇凔的案子。細細聽下來,薛凌便絕了去看蘇凔的心思。
一來,現下的情況去探人,確實冒險。二來,既然知道了魏塱和霍準相互忌憚,也就沒那么擔心蘇凔的安全。薛凌不自覺咧了一下嘴角,宋滄還是蘇凔,她都快分不清了。
霍云婉還在喋喋不休,聊的多了些,她就明白哪兒出了問題。也不知這薛小少爺究竟是怎么養的,做事竟然是不管天下,只看她要的那方寸。這個法子吧,得靠命。命好的人,得一寸,便有一寸。
可如果命不好,即使拿到了。天下大勢壓過來,這方寸便不堪一擊,轉眼殆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