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上次進宮也才七八日,那時本是與霍云婉商議的,拓跋銑的信一到霍家,就先行著人去蘇家籌備著東西,另一邊遞個消息到薛宅,她好在心里有個數。
故而薛凌想要躲開申屠易倆人時,才順路去蘇府消磨了幾天,她想兩邊消息應該相差不久,不料蘇夫人處拿了信過去一晝夜,薛宅還沒個動靜,這才打定主意來跑一趟問個究竟。另外,永樂公主的事,也需要跟霍云婉提提。
所以,也并非就全然是愚蠢行徑。
薛凌道:“是我談出來的,可惜拓跋銑為人反復,千里之外的變數誰說的準。你開口問蘇家要那么多東西,我怕是那蠢狗又要玩什么花樣,趕早進來問問。”
霍云婉又笑了兩聲,剛好宮女托著茶盤過來擱下一桌子,她往薛凌處推了推,道:“是是是,是我的不是,也該著個人去瞧瞧你。誰讓近日宮內外打的厲害,昏天暗地的,旁人出門都找不著北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便躲了個懶。”
她分明是在哄著薛凌,應是聽出薛凌剛才變了語氣。倒也不怪薛凌喜歡霍云婉多些,她二人身份有別,但薛凌由來沒什么高低貴賤,多數時候都是憑著喜惡行事。初幾次還不忘喊霍云婉一聲娘娘,到后頭自認算個熟人,便悉數你我相稱。
霍云婉只作不聞,輕易隨了這稱呼不說,連帶自己著也改了口。瞧見薛凌半點不喜,就趕緊換了副嗓子,剛告了罪,又邀功般道:“當晚在江府,不也由著你了么,如今就由我一回。原是想嚇嚇姓蘇的,誰知道嚇到你去了呢。”
“逸白是你的人”?薛凌脫口道,卻沒等霍云婉答,自言道:“也是了,算來梁國上下也不會有誰去江府說要護我一把。”
無論這個“護”字是真是假,總能讓人嘴上軟三分,且剛霍云婉已是先低了身段,薛凌又著實好哄,便由著事過去,只略有埋怨道:“何苦在這個時候跟蘇家過不去,浪費精力。拓跋銑究竟要的是什么?”
“誰和我過不去,我就和誰過不去。何況來信真就要的是這個,我就是轉了個手,總不好讓我擔了惡名吧。”
“他敢開口要十萬旦?絕無可能。是不是.....”
薛凌話雖未說盡,霍云婉自是知道她問的是不是霍準打算早些籌謀,也想借此機會囤些糧草在寧城軍中。
霍云婉道:“不是,都還沒瘋呢。要個拿不出來的東西做什么,就算拿出來了,運過去又做什么,宮里的肚子,還得有個七八月才能消。”
薛凌亦覺自己這番猜疑來的毫無把握,連蘇姈如都知道是個花招,沒理由霍準耍這么爛的伎倆。何況表面上,出錢的并非蘇家,而是霍云婉。她沒答話,霍云婉卻仍是好脾氣,道:“你呀,是不是這趟行事不如嘴上說的順利,所以心里沒底?”
“還是這般沉不住氣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