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賞金千兩尋人,他爹娘糾集了一眾人要拿我去換銀子,我無可奈何,放了把火。”
薛凌將目光收回來,對著江閎笑了一笑,道:“你看,李阿牛不是我的人。當年事急從權,我只想補償他點榮華富貴。非要說他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的,就只能說他家舊居是塊風水寶地,做了祖墳能福蔭后人。所以他趕上了蘇姈如將宋滄送去了明縣,又趕上了魏塱跟霍準打的不可開交,還趕上后宮婦人肚子里多了個種。”
“江伯父怕些什么呢?我既沒想過要把御林衛徹底給他,也從來沒有過拿他當我的人。”
“做過的事總要重見天日,萬一到時他大權在握,絕對不會放過我。倒不如就止步于此,反正這輩子已經是金玉滿堂,也算我給過他父老鄉親的買命錢了。”
薛凌端水抿了一口,原來當年那場火,是燒到這里來了。
她到底心虛,除卻在自身身上編排這些惡毒事,還略恐懼江閎不信。她捏著杯子不撒手,貌若無謂等著江閎反應。
應該是要信的,從她說殺人放火而江玉楓倆人沒有反應開始,這二人就應該要信自己這番說辭。
她初覺得江閎父子聽了無動于衷,是因為江府本身也是個心狠手辣的。但此時薛凌多少沒拿江玉楓徹底當個狼心狗肺之徒,便是江閎能強裝泰山崩而不形于色,江玉楓總該有個細小表情。
然她特意盯著人看,江玉楓確實是眼光都未顫抖過一下。若不是對這種事司空見慣,那就是早有預料。
薛凌自忱壞事做了一筐,這種惡事平生卻是絕無僅有,應該不至于讓江家父子如此看待自己。若說早有預料.....她倒也明白的飛快。
江府與蘇家總是有所不同的,蘇姈如必然是從三年點滴中知道霍云昇追殺過薛凌,但她怎么也沒辦法猜到薛凌和李阿牛短短的兩日淵源。或者說,在薛凌上蘇府之前,她決然沒花功夫去關注一個半大孩子要往哪走,更不用提,薛凌夜逃本就是件密事。
但江玉楓知道,他一路與霍云昇時匯時聚,雖然沒直接參與李家村事件,卻是在明縣附近停留過數日。既得了蘇姈如告知李阿牛和宋滄在明縣相識,那薛凌與李阿牛的過節...多半是當年...。
只是江府顯然沒跟蘇姈如透露過分毫這種猜測,且沒得薛凌承認之前,江家也并不就那么確定她與李阿牛已經認識。畢竟也可能是見李阿牛與宋滄二人異姓手足,起了收為己用的打算。
但既然有了這種猜測,薛凌再說起自己畜生行徑,江閎父子自然沒多大意外。
江玉楓知道有場火,只是并不知人是誰殺的,火又是誰放的。他既要裝腿瘸,又要演仇深,還唯恐看的太多招致霍家不滿,多數時候都是僵硬的躺在駐地,以示生無可戀,除非霍云昇十分為難的喊“沒了江少爺不行”,他才爬起來走兩步。
他默認是霍云昇,斬草除根是最穩妥的手段。鬧出那么大動靜,與其等著流言蜚語傳遍梁國上下,不如趕緊人死債消省事。
但說是薛凌干的,也順理成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