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責難于君謂之恭,陳善閉邪謂之敬,吾君不能,謂之賊。”
說著說著,好像自己都信了,慷慨激昂處,江玉楓拉了一把,她才堪堪住口,看向江玉楓,居然眼中帶淚,問了一句:“我說錯了什么?”
“魏塱不是個賊嗎!”
這表現與慕厭從江府回來那晚所述截然不同,然現在慕厭就站在一側,魏玹卻連個狐疑的眼神都沒往他身上瞟,只焦急的喊了一聲:“薛姑娘......將軍他....”。
他怎么樣?
他怎么樣,魏玹哪能說的出來。魏熠在,他就是個捧哏的。魏熠沒了,魏塱的哏都輪不到他捧。好在此時說不出話,猶顯的情深。眼見魏玹掩面,薛凌就趕緊停了哭腔。
“王爺不必掛懷,我自會手刃魏塱,還我父親一個公道,還大梁乾坤朗朗。”
她說的如此堅定,擲地有聲。衣袖之下的魏玹五官反在這時有輕微觸動,慕厭跟了他五六年,就算會有不信任的時候,那也絕不是現在。若不是慕厭在撒謊,就是這薛家姑娘戲演的太好了點,唱的他都接不住腔。
幸而旁邊還站著個江玉楓,站出來說了兩句薛姑娘在外流落,生計艱辛,先前也是受人蒙蔽,還以為瑞王與當今皇帝.....,故而多有憤懣之處。雖對著魏玹,話卻明顯是說給慕厭聽的。
后者自是上趕著站出來替自家主子說了好話,不外乎魏玹也是故作荒唐,實則一心赤誠,瑞王恰到好處的打斷,復而感慨薛家禍事,連連寬慰薛凌。
舊情敘的差不多了,薛凌本以為要說霍家之事,江玉楓卻是抱拳說夜深告退。魏玹猶連連拍案,捶足頓胸道:“知薛將軍有后人在世,本王也有臉告父皇在天之靈..當初..”。看其架勢,若非薛凌是個姑娘家,他能撲上來抱著哭的涕泗橫流。
江玉楓喊了一聲“王爺”,魏玹仍未抬頭,只無力的擺了擺手,慕厭躬身道:“薛姑娘和江少爺隨我走吧,今親眼見薛姑娘安好,王爺也就放心了。來日方長,王爺定不會負了二位。”
薛凌看向江玉楓,江玉楓微點了一下頭,她方跟著一道走。似乎并未沿著原路返回,但出口仍是那一個,馬車還在,江玉楓仍是示意薛凌先請,二人上了車亦是無話,回到江府,還不到三更。
在魏玹處未提起任何關于霍家的事,薛凌在馬車上略作過腦,猜想其中緣由。第一大概是江府與魏玹算計的東西,有些不想讓自己聽到。第二是時間還沒到,魏玹并不急著用自己,所以今晚就全然只敘舊情,防止意圖太過明顯,讓自己心生反感。
她與魏玹無前塵往事瓜葛,還說不上愛恨來,除了嗤笑一下其欲蓋彌彰,并未多作嫌惡。如今人也見完了,便無什么必要理由需要留在江府。江玉楓自然不愿,說是在江府更為方便,然薛凌說要回去等霍云婉的信。
這理由十分正當,稟明了江閎,他亦不好阻攔。江府人多眼雜,霍云婉的信要往這送,行與不行的另說,反正他父子二人是萬萬不敢接。
于是薛凌又趁著夜色回了薛宅,躺在床上再去想瑞王府的光景,好像魏玹與江玉楓都沒承認魏塱是個賊吧。她翻身合眼,將荷包捂在懷里要睡,腹誹著這些蠢狗,承認一下能怎么著。她哄的魏玹心花怒放,這蠢狗就不能再哄自己兩句。
是賊又能怎樣呢,竊鉤者誅,竊國者.....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