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銑放心,霍家也放心。
蘇家的賬目過霍云婉手,又遞到霍準面前。他小有驚訝,道:“這么多?”
來人擦著額頭大汗,低著頭唯諾:“為相國大人辦事,不敢不盡心。”
霍準猶疑片刻,終將那本子放在一旁,道:“極好,既然你家主子舉薦了你,那這事就一并交由你去。先在府上住下,別處的人辦事還沒回來,晚些讓云昇說與你知些細節,免得出了岔子,銀子沒沾手,腦袋先掉到地上”。他招手喚了下人進來將人帶走,那人連喊謝相國提拔卻一直未曾抬起頭。
這諸多事情處理完,霍云昇開始染病,體表紅光大作,有驚熱之相。本是撐著也還站的穩當,偏值朝時,身旁官員大呼小叫惹得魏塱想忽視也難。
太醫來一瞧,霍家的少爺心肺俱佳,指望他抽搐兩下就此魂歸天外肯定是不可能的。魏塱正大失所望,太醫又道:“”觀其表象,恐染未知疫癥。還是先行病休,在相府靜養一段時日為佳。”
還真就應了霍云婉編排的那些段子,縱宮里人盡皆知這太醫一直在皇后跟前打轉,魏塱仍喜不自勝,他壓根不關注霍家在玩什么花樣,他就怕霍家不玩花樣。
于是霍云昇前往寧城一事,霍準終于與拓跋銑定了下來。他終還是怕魏塱知道霍云昇不在京中,故而使霍云昇裝病。這樣魏塱動手之前,多少得掂量掂量,萬一霍云昇突然從床上蹦起來怎么辦。
那幾個鮮卑人以順路返胡為由,要與霍云昇隨行。霍準知是監視,也沒反對。拓跋銑是沒有任何理由與霍家反目的,沈家是魏塱的人,還已經跟羯喝著酒了,肯定是瞧不上也沒必要跟鮮卑連手。
他覺得,再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。
薛凌一如既往的半躺在院子里椅背上,兩條腿在裙擺里搖搖晃晃。霍云婉信上說霍云昇后日就會啟程,但她并沒有路線,這東西也沒理由問霍準要,只能讓薛凌早些去霍府守著,一路尾隨了。薛凌隨手揉了個團,往空中一拋不知道丟到了何處。
魏塱亦敲著桌面,有點疑惑怎么那倆胡族還沒打起來,這人都死好幾天了。拓跋銑不打,要不然讓羯人先吆喝兩聲?不趕緊打,霍家怎么出兵?
一切都圓圓滿滿,起碼在這一刻,人人都得償所愿。
只是,往往漏洞百出的,才是真相,因為世事荒誕,盈虧無常。
而天衣無縫的,大多是謊言。正因為唯恐露餡,所以才挖空心思的讓它聽起來悅耳順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