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梔還要爭辯,趙姨已經臉色煞白,拉著她道:“小姐讓我們走,就早些走吧”。綠梔回頭氣鼓鼓道:“咱們人生地不熟,要去哪啊,我就喜歡這醫館,就想在這呆著。”
薛凌看了一眼老李頭,一捏手腕,便出了門。她想說的性命不保,是指定然有人對這些蠢貨不利,沒料到老李頭居然以為自己是在威脅綠梔一家要殺人滅口。
然自己以前在平城口無遮攔慣了,老李頭這么想好像也是理所當然,怪不得他,她嗤笑一聲,回想魯文安誠意十足的夸獎:“崽子果然體貼知事。”
她如今果然體貼知事。
出院門之前,自然還得去看看那倆蠢貨。老李頭的藥房果然不出所料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,那倆人中受了傷的自是撿了個地躺著,另一個則大咧咧的坐著在拋銅錢玩。老李頭裝錢的匣子直接被扔到地上。要不是里頭還有倆碎鐵角,薛凌都認不出來。
存善堂本就收不了幾個診金,還經常有人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抵賬。想是翻出來,人也沒看上,就一并丟地上了。
寫好的藥方亦是飛了一地,硯臺打翻潑上去,好些已瞧不見是什么玩意。薛凌撿了一張略干凈的拿手里抖了抖,放進了袖子里。
那人見了薛凌進來,亦每當回事。半天不見她開口,道:“咋,瞧不過啊,沒給你砸干凈了,那是爺今天沒力氣。”
薛凌撣了撣衣袖,確保那張藥方不會掉出來,方看著那人笑道:“不敢,我不過是來跟二位賠個不是,方才是我沖動些。我家伯伯已經在收拾行囊,后日一定離京,再不會給各位添麻煩,還請二位大人大量,這兩日容我家伯伯一個清凈。”
說著她又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,恭恭敬敬遞過去道:“這是我額外貼補二位爺的。就請兩位幫個忙,若是有瞧病的來,打發的干凈些。”
那人接手一看,忙不迭收進懷里,道:“去吧去吧,早些籌了銀子來。”
薛凌笑笑,喊了告退。才轉了身,臉就冷了下來。先前還說拓跋銑的動作迅速,這么快就將霍云昇騙出了京。如今瞧來,還是慢。要是再快個兩日,她剛剛不就能將那人的喉嚨切開嗎?
她埋怨著走下臺階,那些參片還散在地上未收,多看了兩眼,發現當晚老李頭用來切藥材的鍘刀也在院子角落放著。估摸是平日里經常要把藥材切切再往鍋里丟,所以一大早就搬了出來。
院門上那副聯子也還貼的牢實,只是當初用的墨不怎么樣,這才倆月,字跡就開始褪色。薛凌腳步決絕,出了院門,卻又下意識的回頭看。
長恨身無濟世手,她一副聯子沒念完,就歇了目光離去。這聯子,一開始就踏馬寫的不吉利。
身無濟世手,空有懸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