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事的上來抽走銀票,退到一旁。這人是日落時分來的府上,躡手躡腳的轉眼就被下人逮了起來。逮起來尚不安分,鬧著要見霍大人。這一鬧,自然就鬧到了他面前。本是要當個瘋子打出去,誰知他掏出來的帕子上蓋了一枚印信。
這印信,管事雖辨別不了真偽,卻不敢讓查言再拿出來晃蕩。但此人身上氣度明顯只是個賴皮宵小。他將人扣到后院,先安排幾人去敲打嚇唬了一番,了解了個大概,等霍準回來,就將人甩到了霍準面前。
霍準似乎是被查言說動,緩了語氣,道:“說的詳細些,主使之人如何與你熟識?”
查言道:“小人是個胡商二道販子,那位爺常來照顧我生意,今天闖進來頗為焦急,似乎還受了傷,先是開口一定要我幫他一把。聽得要往相府來,小的本是不敢,沒奈何....”。他側臉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管事手上捏著的銀票,才繼續道:“他說權當做生意,四千兩銀子買我帶個路。”
他又開始叩頭道:“大人,是小的鬼迷了心竅,貪財忘義,求大人放小的回去吧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
這事兒便說的通了,霍準將身子往后倚了倚。京中一直有拓跋銑的人扮作胡商營生,大抵是出了什么問題,所以便尋人求救。而同伴又跟著霍云昇啟程回了鮮卑,找不到可用之人,便花大價錢買個貪商傳信,倒也聰明。
只是,好大的狗膽,敢自作主張找到他霍準頭上。
他揮了揮手,管事的將查言提起來,拎到一旁,道:“那人還交代什么,一個字兒也別遺漏了”,瞧著查言一雙眼珠子隨著自己手上銀票來回轉,干脆順勢又直接塞回查言衣服里。
查言瞬間不抖了,舌頭也不打結了,道:“他說大人要想治霍家大少爺的病,就請相國大人親自走一趟,別人他信不過。大人要是不去,就.........”。他低了頭,手捂著胸口銀票沒繼續說。
霍準倒沒怒,一是因為查言說的畏縮,毫無威脅力度,而來他也知道,這就一隨口胡謅著騙這蠢貨來傳信,作不得真。但既然提到了霍云昇,就由不得他不多想想是不是前往寧城的路上出了什么問題。
霍準道:“你說那人受傷了?”
查言頭也沒抬,手仍在胸口上下來回蹭,十足窮鬼做派,隨口道:“這小的可沒看見,就是感覺他不如以往那般....那般.....”他總算將停下手,抬頭看著霍準,五官因為難而皺成一團,仿佛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不如以往那般有架勢.....”
霍準亦瞧著他,道:“他要你將我引往何處?”
管事的極識趣,開口道:“我家大人.....”,想是要胡謅幾句,遮掩一下霍準與胡人干系,霍準揚了一下手,他又立馬住了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