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屠易在門外大吼了一聲:“你們有完沒完?”
薛凌將薛璃推得撞在桌沿處,帶著桌子往后移了長長一段,跟著平意就整個沒入霍準胸口,緩緩道:“我沒胡說。”
弓匕喊了一聲“薛小姐”,想要阻止,卻已來不及,只能站一旁眼睜睜瞧著。江府到底是想把戲做的足些,但薛凌動了手,也沒奈何。江閎原本并不贊同將霍準送到薛凌這,只是架不住她非要與霍準當庭對質罷了。
薛凌自是想問問薛弋寒當年自盡的真相....和薛弋寒尸骨去向,然而和以往一樣,她還沒問,旁人已迫不及待。
她按著霍準胸口,將平意一點點往外拔。恍若沒聽見弓匕喊,只顧對著霍準道:“拓跋銑在騙你,他早就跟我站到了一處。”
“霍云婉在騙你,從她當了皇后就無時無刻不想你死。”
“魏塱在騙你,他手里根本就沒兵符。”
“全天下都在騙你,只有我在講真話。”
“明日卯時中,皇后就會自罪于金鑾殿前,告發母家通胡囤糧謀反。”
“至多午時,霍云昇的人頭就會和你掛于一處了。”
“至于寧城那位,霍伯父也無需久等,我快馬加鞭趕過去,也就是三四天而已”。薛凌將那枚扳指在霍準面前晃了一圈,道:“你看,不會有人攔我的。”
平意全部被拔了出來,她直了身,在霍準身上反復擦拭著血跡,再看薛璃整個人軟倒在那,若不是桌子撐著,估計已經跌坐到了地上。
霍準卻沒登時氣絕,平意細小,單刺進去造成的傷害,似乎還不如胳膊處來的嚴重。這一劍卻將他的神智盡數拉回,平意剛脫身,便嘗試著著要站起來。
然雖表面看著無大恙,實則傷的是心脈,他撐不住身子,再三嘗試后徹底倒回椅子上。反倒是這番動作牽扯胸前傷口,血開始一股股的往外涌,上身衣服轉眼濕了個透。
他放棄了最后掙扎,大笑了一回,直到血已嗆進了氣喉,咳喘數聲才停。倚著僅剩的力氣,道:“對,沒胡說,我沒胡說。”
“當年薛弋寒親自給的路線,霍家一路追到明縣替他了結心愿,你去哪了?”他又激動不已,連連敲著椅子扶手大喊:“你去哪了?”
“薛凌,你去哪了?”
“老夫.........老夫一生.....一生...”
他的一生是個什么模樣,誰也沒能知道。弓匕上前捂了霍準嘴,剩余的咕噥只能依稀分辨出是“你怎么...你怎么沒...死”。
手拿下來時,相國已經徹底沒了氣息。薛凌的平意也擦的干凈,她等著弓匕收拾,眼睛卻是瞧著薛璃,嘴角彎彎沒說話。
這個屋里,可笑是她,可憐是她,怨憎皆是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