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共行,反而惹人眼,去江府帶著個人也諸多不便。聊作交代,申屠易且先出了京,二人約在城北外十里的驛亭相等。那地兒顯眼,極好認。
薛凌摸到江府時,府里幾個大門口已經掛了白燈籠。她雖不走門,卻是一眼瞧見。上次魏熠死了,也是這般一府雪光,嚇的她一個激靈,江府誰死了?
緊趕著翻了墻,才見里頭氣氛并不蒼涼,倒也偶聞哭聲,只是過往下人丫鬟未有悲傷之相。循著記憶里舊路摸到主屋附近,尋了幾間房,便見著江玉楓在里頭好端端的坐著飲茶。
府上大小事,少有要瘸子去主張。王公公已走,連客套活兒也省了。齊清猗倒是還沒離開,有江夫人陪著,婦人死活,原也輪不到他個少爺操心。
薛凌腳踩到房梁上,江玉楓手中茶碗就頓了一下,卻故作不覺。薛凌在上頭也看的仔細,她來時已留意了一番,江府暗處并無什么盯著。因此不多防備,直直跳到江玉楓面前,道:“誰死了。”
江玉楓適才抬眼,身影辨別出是薛凌,胳膊上袖箭又收了回去。聽得她問,又翻了一頁書,才信口答:“你死了啊。”
說罷擱下手中書,桌上撿了杯子,替薛凌斟了茶水,輕聲道:“怎么這會過來,還當你已經離京百里地了。”
“我倒是想”。薛凌一時沒記起憐音這個人,只聽得江玉楓沒說薛璃有事,旁的她就不甚憂心,故而并不急躁。道:“本是要趕早走,遇見屠易說你們巳時回,叫我晚些,北城門處一鬧騰,我覺著還是來一趟好。”
“你說誰死了”?她猛地反應過來,不可置信道,然江玉楓還沒答,她就先扯了扯嘴角,笑的不由衷。
那倒霉鬼死了。
那個代替她嫁到江府來的倒霉鬼,到這個點,她還不知道其人叫什么名字。無法替人抱屈,只略嘲諷了一聲:“這才一月不到,人就死了,傻子也能瞧出不對來。”
“這兩日朝堂定是爭的厲害,找個由頭避過去,免得一不留神給人做了陪葬。你過來是要交代些什么?還是早些去寧城穩妥,再晚些怕是難以近身。”
江玉楓倒是勸的真心實意,霍云旸早些死了,魏塱才會下手分霍家的權,這一著棋才能算功德圓滿。
昨兒叫薛凌回是想著萬一事沒成,有個現成的替罪羊給魏塱拿,而現在李阿牛已在宮里躺了兩三個時辰,并無異樣,那薛凌留在京中也就沒用了,自是早去早好。
當晚薛凌從霍準手上收了沒扳指去,弓匕與江玉楓報備的清楚。因此他對薛凌前往寧城要辦的事兒十拿九穩,并無太多提防,因此也就不打算問其計劃。
而薛凌頓口,她原以為江府弄死那倒霉鬼僅僅是想找點和齊府把關系撇清,免得齊三小姐的身份被翻出疑點來。沒料到此人之死,是在這等著。
霍準死的如此蹊蹺,魏塱定不會輕易放下。江府借喪事連朝都懶得上,不說置身事外,起碼魏塱頂多猜猜齊家義女怎么死的,嚴重點再隨便塞個人查查,卻很難再想起江府是不是和霍家的事兒有什么瓜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