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那倒霉鬼有把話說這么重嗎?
他艱難吞了口口水,佯裝要去拿茶碗,避開雨諫目光,隨意道:“匹夫無知,兩位霍大人吉人天相,豈是他可隨意編排,活該落得此般下場。”
雨諫一聲干笑,也端了茶水,這才道:“我也就不與大人繞關子了,京中風風雨雨,婦孺皆知,大人何必與我荀遵那些虛禮”。他抬手在桌上盒子處輕扣了兩下,道:“不知這位往寧城送信的兄弟是何人,又是誰遣送出去的。”
“大人熟知京中關系,得空幫將軍查查,看看他家中可有妻小老人”,說著雨諫從懷里摸出幾張銀票來,放到桌上道:“將軍不得已而為之,大恩大德,無以為報,只能替他福蔭后人。”
謝瑜連忙將銀票推回雨諫面前,道:“豈敢豈敢”。他無意去接雨諫的銀子,卻趁著這個推還的功夫,側眼瞟了一下厚度,如果那疊銀票全是最上面一張的金額。
雨諫給的....至少得有個上萬兩。
頂尖的死士,一萬兩也夠買他七八個,人命最不值錢。他內心驚鄂,卻不形于色。跟在霍準身旁這么久,謝瑜顯然看不上區區萬兩銀子,他只是瞬間明白過來,霍云旸這是向自己傳話。
他在用這疊銀票說明,但凡是為霍家賣命的,活著,保他一世榮華享不盡,死了,也要讓他家人生生富貴用不完。
所以剛才霍家雨諫那般盯著自己,其實是想看看人究竟是不是謝府派出去的。謝瑜自問雖有緊張,但也應該沒露怯。他不欲否認,卻也沒想過要承認,只推遲道:“老夫自會去安排,將軍客氣。”
雨諫還在勸慰,嘴里說的和謝瑜所想如出一轍,無非就是霍家從來不虧待誰。謝瑜趕緊爭著表了幾句忠心,他已經不需要霍家說虧待不虧待。關鍵在于,霍云旸所作所為,讓他稍微有了活命的信心,且這個信心要遠遠比現在去給魏塱告密要大。
京中御林衛權柄雖失,但人還在,只是沒人帶頭,不敢動而已。而這個不敢動正是因為誰也拿不準霍云旸是個什么樣的人。
萬一是個扶不起的阿斗,全憑父兄庇佑,一干人等在京中因霍家疲于奔命,到頭了人家兒子自己送死,這帳怎么算?
現下來瞧,雖還不知具體計劃,謝瑜卻知云旸非無知稚子,他對此人再無別的擔憂。
有了謝瑜做保,和霍家黨羽之力,雨諫輕而易舉就站到了魏塱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