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喻于義,小人喻于利,霍家的蠢狗顯然不是君子,又是狗急跳墻的時候,所謂墻倒眾人推。若說自己跟霍云婉有金蘭之誼,不惜生死千里迢迢跑這么遠就為高山報流水,伯牙答子期,別說霍云旸不會信,天底下能信的也沒幾個。
要說是為了錢,這個時候霍家根本出不上價格,賭霍云旸能殺回京中做皇帝,只怕是腦子壞的特厲害了點。且這個說辭少不得要將霍云旸恭維的天花亂墜,薛凌想想自己編的艱難,反倒容易漏了破綻,倒不如另謀他路。
糾結到最后,竟是實話來的最保險。
如果霍云旸真的要找個人將那份名單帶往京中,最合適的那個人,必然是既跟魏塱有仇,又跟霍家結了梁子。因為那個人最樂見其成的,就是霍家跟魏塱兩敗俱傷,或者說死了誰,她都開心。
這樣一個人,再也沒有誰比薛宋案的苦主更合適了。
料來霍云旸應該也能輕易明白這點,甚至于薛凌已經打算好了,若他是個蠢狗一時腦子沒轉過彎,借著惡語多提醒兩句便是。
然她到底略有顧忌,便給自己編了個寧城的身份套著。如此既方便行事,又避免霍家與薛弋寒世仇太深,決然不肯用薛家人。
看目前霍云旸的表情,顯然他已經想透了其中的點,所以既沒大驚小怪的招人來拿了薛凌,也沒再繼續追問為何要幫著霍家。
有了這么一檔子借口,言行再惡劣些,也并不出格。本就笑不由衷,改為冷笑也順其自然,薛凌“哼”了一聲,道:“你不急我急,你沒聽我說么,我站在這惡心的慌。”
霍云旸不理會薛凌,坐回椅子上,蘸了筆墨,一邊寫一邊才道:“你實在聰明,知道說假話騙不過我,便老老實實露了身份。是想告訴我,你是要真心實意的幫我送信回去,好讓霍家親信找個吉時砍了皇帝,然后再看天家正統鏟除我這個亂臣賊子,是么?”
“是啊,既然如此,何不早點給我,起碼我比來的任何一個人都可靠,他們可能會出賣你,我不會。畢竟”...薛凌湊上前去,想看霍云旸寫的什么東西,霍云旸一把抽走,腳尖在地上借力,身體跟著椅子一起退了好幾步。
薛凌貌若討了個沒趣,直起身子,笑著繼續道:“畢竟,我只想看你們倆死啊。”
霍云旸吹了吹紙張墨漬,道:“你說的對,你還真是不會出賣我。不過皇帝心思縝密,沒準特意派個人來與我玩一手也未知。姑娘還是多住兩天,托了拓跋銑的福,當年寧城死掉的將士,皆有名冊在錄,且容我去翻翻,看看是誰家十七八的小娘子....”
他抬頭看薛凌:“這般合我霍某人的心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