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城無糧,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。如果報上去說胡人即刻圍城,要求安城加急將糧草送過來,皇帝肯定也不能駁斥。但平城兵馬直接撤往寧城,確實來的更快些,而且這昭示了霍云旸并非有挾戰事而令天子之心,他自然做的樂此不疲。
霍家與皇帝的關系,魯文安看不透,但這幾月平城常有胡人,霍慳免不了要拿霍家說事遮掩,是故他多少知道霍云旸不似以前薛弋寒和皇帝那樣心無芥蒂。因此霍慳說不能由寧城給平城提前送糧,雖有憤憤,卻也只能認了。
他又并非薛凌那般固執,以當前局勢,撤往寧城卻是是上策。胡人雖劫掠,但安城無平民,這幾年周遭也基本沒有百姓定居,一座空城剩在這,哪怕受些煙熏火燎,總好過萬余條性命被困在城里等死。
他到了大營不久,霍慳幾個狗腿子也從被窩爬了起來跟著他吆喝。一番動員,定了第二日啟程。可能由著魯文安帶了一段時間的兵,聽說胡人要打過來,這座城里居然有了些許沸騰感。
霍慳抱著那箱子點了又點,他也對霍云旸說的理由深信不疑,只是另有想法。看霍云旸的架勢,胡人是真要打過來了。
這場仗一打完,平城就是霍家重地,再輪不到安城那邊時不時的指手畫腳。那這么塊肥缺肯定就不是他的了啊。回去也好,回去也好,有了這幾年功勞傍身,回了京中就是一輩子清福享不完。
他摟著箱子,放哪都覺得顯眼,又擔心魯文安將最后的差事給辦砸了,莫說睡覺,躺都躺不踏實。
說是盡早,下令收拾行囊,折騰完已是第二日黃昏。兵貴神速,魯文安又探得胡人離平城不足二十里,只怕天明就要攻城。索性是決定了要撤,還不如連夜走人。
親信聽魯文安說一切就緒,就跑上來對著霍慳道:“爺,一切都妥了,等您一聲令下。”
“妥了”?霍慳頂著老大一雙黑眼圈跳起來喊,又連敲兩下床板自喜道:“妥了妥了”。說罷披了外衣跟著人往底下走。
魯文安已換了衣服,見霍慳出來,上前行了禮,正色道:“請大人下令”。這是一場出逃,弄的跟出征似的。
霍慳也是相同感慨,城內人皆列隊,拄長槍齊喊:“請大人下令”,他哪見過這陣仗,干咳了兩聲,才一揮旗,魯文安翻身上馬,大喊道:“開城門。”
他以前也喊了不少次,只是從來沒開過平城的南門。
寧城的城門開的倒沒那么正式,只是北城門就在瞭望臺之下。薛凌睡不好,早早起了站上城墻,看著不少人推著車往外走,不禁有些奇怪。寧城往北,這幾年已經罕有人煙,這些人去干什么?
她惦記著這事兒,反正也不忌諱霍云旸,干脆多跑了幾趟,發現這運東西的人陸陸續續基本沒斷過。這么大規模,往寧城北面運.....
霍云旸在往平城運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