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行道:“能做的都做了,方才底下來報,錦岐沒有回煙。”
原平日孟行常在霍云旸身側,只薛凌與霍家淵源不光彩,當面說這些霍云旸總有些許為難。他不至于刻意避忌,但近幾日寧城戒嚴,霍云旸走不開,導致孟行諸多俗務纏身,是故不比往日。
而薛凌各種花招,她又是個小姑娘家,致使霍云旸掉以輕心,上城樓時,并未大堆人馬跟著,孟行亦不在其列。
霍云旸一被薛凌捏在手里,即有人去通傳孟行。然薛凌一門心思要霍云旸的命,怎會拖拉太久。即使孟行飛馬過來,仍只見得霍云旸在地上軟作一攤。
他抓著一個人問了經過,尚無功夫分析薛凌是誰,立即先換了城門值守,再念及胡人之事,馬上下令燃了狼煙要近三城準備馳援。
另外的,現在想起來他自己都有些不信,他居然照著那個姑娘的話,吩咐城內嚴守進出飛禽與信煙。
這些事做完,狼煙已經燃了好幾個點,其他地方遠些,可能還未有值守的卒子發覺。但錦岐是離寧城最近的城池,按距離算,怎么也該收到了。孟行特意交代底下人守著錦岐的信號,水滴記時,片刻不得耽誤。
但是沒東西傳回來。
意料之中,又在期望之外。
霍云旸的死訊不可能傳的這么快,但幾日前寧城有人來說皇帝殺了相國霍準秘而不宣。雖然人被霍云旸掛到了城墻上去,可這個消息傳得沸沸揚揚,肯定早就傳到了錦岐。
相國死沒死的那些人拿不準,但霍家出事了是個人都知道。這種情況下,寧城要往城內調兵,怕是別的地方都得掂量掂量。
狼煙這種事,可回可不回。回了,就是說隨時可以,只等寧城派個人將兵符文書帶過去領人。沒回,就是咱這還得等等,您先問問別的地兒呢。畢竟誰也不可能說開拔就開拔,你寧城戰事還未起,拖兩天也拖得,何必在這個時候上趕著應霍家的令。
孟行對霍家事并非全盤皆知,可霍云旸出于什么境地,他卻是一清二楚。不然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霍云旸干這些大逆不道的勾當。所以說,錦岐沒有回煙,其實,他早有預料。
只是,太過失望罷了。
他聽霍慳還在口口聲聲喊云旸,想起在過往歲月里,自己也少有喊霍云旸為將軍。前任薛弋寒死后,西北這片地上的武將幾乎換了個遍。霍家與沈家不說任人唯親,起碼絕不會找信不過的人。
他跟霍云旸,是京中就相識的舊交情。同過劍,共過馬,來了寧城,也無甚尊卑之分,親密處常常也是和霍慳一般喊云旸。回首間仿佛二人還在飲酒高歌要保家衛國,開疆拓土。
不知這一路是怎么走的,就到了今日這個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