魯文安摸了摸身上,什么也沒掏出來,他那個節骨眼能從霍慳身上順點東西已是不易,再弄點霍云旸的東西實在是不可能了。可信與不信這種事,能證明一個人死了,無非就是單獨拿個腦袋來,不然拿啥來他也不好使啊。
他正為難,想編點瞎話,卻聽得沈元州道:“我去,你在此喝口茶,我去去就回,即刻啟程。”
魯文安抬頭,看沈元州神色堅毅,兩句馬屁還沒拍出口,就見沈元州轉身出了門。估摸著是去取兵符大印一物,便沒叫住。
這個“去去就回”果然很快,沈元州在出現時,多不過一刻,身后有四五人隨行,皆是對魯文安面又不善。出城之時尚聽得有人勸說此事蹊蹺,恐怕有詐。
魯文安心焦,上馬就奔出數丈,急急扯了馬繩停住,并沒聽見沈元州怎么回答,但人隨即跟了上來。
夜路不比白日快,虧得沈元州御馬也是嫻熟,奔跑之于還能問魯文安一些寧城細節。一行人子時出門,巳時到寧城城下,用的是援兵的名義叫門。
沈元州進入寧城城內,逢薛凌爬到平城城外。
她所想的于名于利不是沈元州來的理由,她所想的于情于理,也不在沈元州的顧忌之內。伴君三載,哪能不知道皇帝是個什么樣的人。
如果明哲保身就算不得好東西,那沈元州的確不算。
京中霍準與霍云旸都死的蹊蹺,沈元州已經聽說過大概,如今霍云旸又無端身死,必然是有人針對霍家,且這個人不是皇帝。
誰在霍家死后獲利最大,“這個人”就是誰,而皇帝不會放過“這個人”的,沒有哪任君王能容忍臣子對自己玩手段。
薛凌能想到的東西,沈元州不會想不到,且比薛凌想的更多些,因為他更了解魏塱。但他一聽到消息幾乎立即動身來了寧城,甚至不敢花太多時間去核查魯文安身份。
這固然是魯文安坦蕩,更多的,是這位少年將軍深知鮮卑確實就在寧城城外。他一開始沒那么擔憂,是知道這多半是鮮卑與霍家做戲,且霍云旸絕不敢放任胡人過寧城。
而現在霍云旸死了,寧城里頭肯定是有胡人內應的,消息大概也傳到了拓跋銑耳朵里。如今正是秋收過后,胡人必定會趁機南下,大肆劫掠。
與皇帝的猜忌,總有辦法解。可生靈一旦涂炭,就再也回不來。沈元州不敢耽擱,拿了緊要物件,點了幾人隨行,一腔孤勇來了寧城。
可能霍云旸根本沒死,可能事后會連累沈家滿門。他連安城的一點糧草都要再三揣度圣意,這一刻卻來的毫不遲疑。
申屠易曾與薛凌說過,沈元州與她有些相像,可惜薛凌只作了隨口笑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