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面硬攻,千人也只能算個極小的兵力。可于后方偷襲,千人之力可敵十萬兵馬,斷不能給自己留如此后患。
拓跋銑定然也知道鳥不渡并不難攻,耗人命而已。且這是雙方第一場仗,以胡人的脾性,不至于如此早退。
然魯文安有心要將兵馬撤回,趁此機會與袁歧說了詳細,官大一級壓死人,又正值胡人暫時消停,他以修整之名將眾人遣到山谷兩旁,方徊則自請要往胡人方查探情況。
人皆以為有惡戰等著,可惜有些東西并沒有到來。
拓跋銑行至鳥不渡谷口,便命人借著山坳支了帳子。不多時,馬奶在鍋里翻滾的甜氣誘人。恨恨飲了一碗,怒氣才稍微消退些。
雙方還未交戰時,已有三五胡人繞過鳥不渡往寧城而去。用的是鮮卑最好的快馬,藏在城外眼睜睜看著沈元州入了城。拓跋銑坐了片刻,即有人來報,彼時雙方還未打起來。
果然是沈元州已經到了寧城,原子上還沒回信,不知道石亓是不是真的已經回了羯族。不知道現在退去平城,還能不能給那女人補上一刀,他捏著碗想的咬牙。
與薛凌說的盡是些實話,只拓跋銑顯然不是表現的那般云淡風輕。糧草于原子上是最貴重的東西,平城里頭那一筆本是囊中之物,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飛了。
而寧城這頭,本來是打算趁霍云旸身死順手撈一筆。拓跋銑知道寧城一線有大量糧草,畢竟是他開口要的十萬旦。只說哪怕止步于最近的三城,拿到的也不是少數,沒想到這趟過來貌似要一無所獲。
區區一個沈元州,著急忙慌的落在寧城倒是不懼。然惦記著平城有糧,此回聚兵也急,他并沒有準備大量糧草。
隨身帶著的,只夠七日之數,平城停留一日,連今日過去,僅剩五日。
更讓他介懷的是,羯族那蠢貨小王爺,是不是真的知道了真相,且已經回了部落。如果回了,那在原上調糧草過來就不現實,且還得籌備兵力應對胡人其他四部借機生亂。
如此他僅有五日時間,攻下寧城,同時還得保證漢人城破的時候不會燒掉城內糧草,這樣才有物資攻帶出來的人馬繼續南下。然除了當年黃旭堯自開城門受降,拓跋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理由讓寧城五日之內城破。畢竟都是些磚瓦,又不是紙糊的。
與其如此,何不送個恩情給沈元州呢?
當年送了個恩情給薛弋寒,薛家就死了。而后又送了個恩情給霍家,你看,霍家也死了。拓跋銑又飲了一碗,吩咐吹響牛角將人招回來。
說好了是來走一趟,走走就罷了,鳥不渡這破地他也算舊地重游。漢人起名格外有意思,有的是名如其人,有的則是名表其愿。顯然,鳥不渡是后者,意思就是希望鳥都飛不過去。
但愿望之所以稱之為愿望,關鍵就在于他與現實截然相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