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凌整理衣襟抬頭,隨口“嗯”了一聲,突聽得蘇姈如問:“那個叫申屠易的男子,去安城作甚?”
“嗯”?薛凌瞬間回神,她是有些日子沒惦記申屠易這個人了。但她沒記起,也不該是蘇姈如來提醒。
當初讓申屠易去安城,是希望石亓早些回羯,拖住拓跋銑。但是她在平城與拓跋銑短兵相接,知道胡人去了寧城。
這一路走的艱辛,回來又聽江玉楓說拓跋銑早早撤了兵。既然如此申屠易那頭成功與否都不太重要,她確實沒記起,這個人,應該也回京了才對,為何會出現在蘇姈如口中。
蘇姈如看出薛凌心中不解,或者這東西本不用看,她已經料到薛凌會不解。還是那般溫柔笑著道:“說來也是巧,不知如何的,就與沈將軍遇上了。烏州那頭,落兒也是知道的,他二人以前見過,免不得沈將軍要問問我蘇府是何原因。”
分別時申屠易提起過他與沈元州見過面,當時還說要避著,這人怎么這么霉。薛凌急道:“你怎么說的!”
蘇姈如理了理胸前發絲,為難道:“蘇家與霍家有些干系,而今霍家倒了,怕沈家又要查起。既然落兒貼心將人送上了門,那有些事給他扛著豈不是皆大歡喜?”
這幾句話過于籠統,倉促之間理不順,薛凌只覺有些恐慌,正要追問。蘇遠蘅從回廊口冒了出來,上前幾步,籠袖站著喊:“齊小姐別來無恙。”
薛凌頓口,上下打量了一眼,近日天氣是寒了許多,但是立冬未到,蘇遠蘅居然已經穿了皮襖。估計大獄里伙食不好,一副骨架子在舊衣里頭顯的格外枯瘦。
聞說宋滄已經上了幾天朝,那蘇遠蘅應該也早就出獄了才對。這嬌貴公子爺,臉上胡子都沒打理,要不是兩人也算朝夕相處過,她沒準要認不出來。
“遠蘅失禮了,京中哪有什么齊小姐”,蘇姈如在不痛不癢的斥責了一句,說罷起了身道:“今日府中有客,你們年輕人說些閑話,我就不參合,落兒回了自己家且自在些,有什么需要的,一并招呼了人去就是。”
薛凌要追去,卻顧忌蘇遠蘅在場。既然申屠易已經落于沈元州之手,急不得一時。蘇姈如片刻即走了老遠,薛凌看向蘇遠蘅不知從何問起,顧左右而言他道:“蘇凔還好么。”
“娘說的有理,我該如何稱呼姑娘呢”。蘇遠蘅說著話,緩緩坐在薛凌前面,動作似乎有些吃力。
薛凌看了他一眼,又轉過臉去,道:“隨你的意,蘇大少爺,阿貓阿狗都行。”
“那就......薛凌吧。”
“三年前我就極不贊同娘親將你二人留下,你有沒有覺得你個禍害?”
薛凌猛地回頭,想發怒卻只是抿了嘴唇,道:“幾日大獄蹲傻了,你當我當年是賴著你蘇家?我帶著宋滄要走,蘇姈如強行留下的。怎么,現在就不樂意了。”
她惦記著申屠易,湊的近了些,緩緩道:“還早著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