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像這種超越了主仆關系的親信,一般都是貼身之人。霍云婉在宮里,逸白竟能隨意出宮,江玉楓謹慎,遲疑道:“可靠歸可靠,皇后如今深陷囹圄,他來去自由,終歸還是要問的清楚些。”
“他不在宮里當差,說不得來去自由。至于如何與霍云婉通信,我倒沒細問。但霍云婉既然將人早早放了出來,路子必是一開始就鋪好的。如今她與你我生死攸關,難不成你怕她害我?”
薛凌口中稍頓,江玉楓不答其問,另收了袖沿溫聲道:“京中不比.....直呼其名于人不敬,不若一道兒改改吧。”
江府里頭不怕人聽了去,可薛凌這口無遮攔的毛病也甚是愁人。別的忍忍便過,江府長年如履薄冰,來個人天天喊著要刨了魏塱祖墳,確實讓他諸多不適。君子諱言,正如京中到底不比哪兒,妨薛凌多心,他便特意略了去。
你不說,那東西就不存在?
她最惡自欺欺人,現卻一碗茶水飲盡,連答三聲“改改改”,丟了茶碗道:“既然你也覺得可靠,咱們就各找各爹,晚間碰頭,到時再議黃家那老....”
“老不死”三字卡殼,硬生生改成了“老爺子”,薛凌咽著口水停了兩秒,情真意切的祝福:“再議老爺子回天之術,如何?”
“甚好。”
薛凌歡喜擠出個笑容,又道:“把江府的人都收回去吧,以后也不必再著人守在那,更不必守著我。”
“薛少爺這條命值錢,不知多少人惦記著。刀劍兇險,萬不能掉以輕心”。江玉楓緩緩轉動手邊茶碗,戳破薛凌心思道:“若是嫌棄別家的人信不過,不若讓弓匕帶你去挑些好的...平日總有個跑腿傳信的雜活兒,難不成倒勞你事必躬親?”
說著又輕笑一聲道:“爹與我皆知你瞧不上江府,你大可不必故作親近。我長你幾歲,今日且權當托大說教。聽與不聽,皆在薛小姐自身。”
這語調和那太傅老頭一個模子,聽與不聽,皆在自身。說的人都這般說了,聽得人還能拔腿跑了不成。
她仍是不馴,卻用極虛假的諂媚模樣道:“聽聽聽聽聽,江兄你但講無妨”。一如幼時存心頑劣。
江玉楓知她敷衍,頓了頓還是溫聲:“當年之事,我一直想與你做個解釋。還未尋得好時機,不料你已從他人口中得知,弓匕回來....”
“不就是一條腿嘛”,薛凌打斷道。她當這蠢狗要說什么,居然為著這點雞毛蒜皮.....雞毛蒜皮....她無謂道:“反正那人又不是我,且江兄也沒讓人尸骨不全。再說了,就算是我,我曾傷過江兄,你要拿去也無妨。”
說著嬉皮笑臉一掀裙角:“來來來,照這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