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成全她還是成全你自己”?齊清猗猛喝道,聲音之大,兩人都愣住。薛凌瞅了瞅門外,再看回來....,齊清猗一改目眥欲裂,拍著手往后邊退邊笑道:“我知道了,哈哈哈,我知道了,我知道了......我知道了...”,到最后人又坐回椅子上,還拍著手樂不可支的念叨。
她知道什么,并沒說出來。薛凌看人在椅子上坐的挺穩,轉身出了門,丫鬟追都沒敢追。可能是因為魏熠死了,陳王府里小廝也沒幾個,她左拐右拐抄近道翻墻出了門。
人落到地面上時并未立即走,回頭看一眼,隱隱的不甘心又浮上心頭。若無齊清猗最后那句拆穿,其實大家可以賓主盡歡。當然這不是要緊的,要緊的是她自個心里有鬼沒問魏熠究竟留了什么東西,齊清猗竟然沒主動提。
我可以不要,但你不能不給,不然就是一種背叛。
又何況齊清猗藏著掖著這東西如此久,即使薛凌已經拿到了手且幾乎能肯定齊清猗說的不是別的,被這一鬧,她仍有些許些許介懷,起碼若非她找到了齊清霏,不定那蠢貨能出什么事。
午過正中,薄雨早歇,街上人又陸陸續續漸多。薛凌沒急著回江府,撿了家小館雅間安安心心用過膳食,又在躺椅了合衣臥了一倆時辰。
醒來后沿途消磨了些光陰,等到日頭西斜方往薛宅走了一趟。也不知是來的太早,還是趕了個不巧,逸白不在此處。
薛凌午間吃的撐,但她原屋里腐潮氣重,無地可躺,只廊檐處一把竹椅還算干凈,她倒是有心在院里半躺著搖搖晃晃等上些許時候,卻時不時的聽見約莫兩三鄰處有嗩吶聲,吹的如泣如訴,不知是死了父老,還是喪了妻兒。
初聽下意識覺得晦氣,再聽又生惻隱,三五回后猛地一個正身坐起,記起老李頭一死已是半月有余.......自己竟然沒去燒張紙錢。
她呆呆定了身,眼里酸澀眨了兩回,又愣愣抬頭看了幾眼天,再次重重坐回去,掰著手指頭數了好幾回。頭七是肯定過了,二七,二七也過了....三七.....三七她十個手指頭不夠用。
左右數不出個所以然,她干脆就絕了這心思,放了手思忱是即可給老李頭補一筐,還是干脆等七七四十九滿了一次燒個夠。
生離死別這些事,以為也就是那短短一瞬,等真正經歷過了才知道,一交手,就要整個人生不休。
越明確的知道錯,就越不想糾正。因為糾正意味著背負愧疚從頭再來,光想想就覺得痛苦不堪,而將錯就錯,再容易不過。
可能確然是聽得多了就覺吵鬧,她實受不得那嗩吶斷續沒個盡頭,起身卻沒往隱佛寺里去,而是信步回了江府,與江玉楓說說笑笑用了晚膳,又吩咐丫鬟備了熱水洗浴后躺的極早。
含焉應多少看出薛凌困乏,寥寥幾句之后回了自己房。迷糊臨睡前,她又惦記起無論如何三七要去給老李頭上柱香,得空了,也給申屠易倒兩杯好酒敬上。
她就開始真正相信世間有鬼神,懷著虔誠與敬畏。
不信的話,那些人,就真的不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