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凌氣急又不敢在街上拔劍,只恨當初沒讓這蠢狗死了算了。有這一樁事,閑心全無,且街上今日巡邏的御林衛明顯比往日多了數倍,也不知是不是為了黃旭堯那樁案子。
記起昨夜在那客棧中瞧過一張通緝令,薛凌往街頭處走了些。朝廷發文的規矩是逢街頭尾中貼,以保世人皆能瞧見。
畫像還是那抹藍色,昨晚不敢細看,燈火又暗,今兒個不耽誤,湊到跟前盯了好一會才罷休。
摸了摸頭上石榴釵子,差遠了,薛凌想。畢竟來的那倆卒子也就昏暗月光下遙遙一撇,再口述給畫師。
這畫出來的東西,不能說風牛馬不相及,但她不穿那衣衫,多半是官差相見不相識,更不要說人海茫茫的搜捕。
以至于薛凌忍不住猜了一番,魏塱既瞞下了黃旭堯之死,這畫又如此潦草,是不是刻意要辦成無頭公案。
捉摸些許無個結果,告示底下站太久惹人懷疑,這便抽身往江府去。直到快進門時,那男子又飛沖上來,叫住薛凌道:“小姐,我只想求你告知于我,當日究竟是小姐大發慈悲,還是主家改了計劃,若此事不明,小人縱死...亦難瞑目。”
大街上走一朝,對人也就沒那么不耐,薛凌笑笑本想胡謅兩句將人敷衍走,卻從男子話中咂摸出個不同尋常來。
改了計劃......也就是當時追殺霍云昇的經過到結束,并非是按著江府計劃走?
她瞟了眼四周,因自己身份不便,來往都是走的江府一處側門,周遭倒是偏僻無人,就不知道門里有沒有個小廝盡職守著。
當下對著男子輕搖了下頭示意此處不是說話之地,而后上前扣了門,好一會才有人應下,薛凌放下心來。進去后走至無人處方低聲道:“你先回去吧,我自會與江玉楓將你要過來。”
男子愣在當場,不知她為何突然改了主意,隨即反應過來喜不自勝,屈膝要謝,薛凌手疾扶了人,冷道:“有事日后再說,你先不要跟著我了”。說罷往自己住出去,再沒管后頭如何。
含焉在院里見她回來,歡喜迎了來,卻見薛凌臉色不佳,只她經常陰晴不定,說不上意外,只含焉不敢隨意來勸罷了。
其實并無旁事,倒是薛凌多想,猜不出江府原本在霍家之事上意欲何為,一時又疑心大作。然今晚務必往李阿牛處走一趟,下午難保江玉楓要請去議事,早些休息為佳。只能臨了兩篇百家姓壓下躁郁,勉強和衣躺在了床上。
另一頭李阿牛風塵仆仆進了京,果真是衣衫未解,鞋履未換,宮里太監就來請,說是皇帝半月不見李大人,甚是掛念,特宣入宮一敘。
下人七手八腳要給換個官府,太監一努嘴,勸道:“這還換個什么勁兒啊,您們這是讓陛下等著不成?”
又提點李阿牛道:“大人與陛下的情誼,便衣即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