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凌道:“我叫你們來,正是要從這出說起。”
“你為何無端害人....”蘇凔搶白要問,卻被薛凌打斷道:“宋滄”。她嚴肅喊他名字。
這也不是第一遭,宋滄尚無甚感覺,李阿牛在旁一顆心越發提的老高。宋滄是朝廷通緝要犯,他不得已與此人為伍,素日小心翼翼唯恐錯漏,哪敢向薛凌這般直呼其名。
“你想置身事外嗎”?薛凌問。
“我....”
“你不能置身事外。“
薛凌語氣漸軟,哀傷也逐漸爬了滿臉。她道:“你無法置身事外。
從救得你回來,我有許多事不曾與你說起。我不喜你父親,也不喜你。你們文人做派,而我自幼沒規矩慣了,只求個恣意快活,才不想陪你君臣父子。
可這不是我不告知你的原因。我沒跟你細說那些過往,是我覺得屈辱難堪。這些恥辱血淚,我幼來就忌諱,不想拿來博人同情。我總覺得,我能憑借一己之力把昔日所有一一尋回。
直至今日,方知自己錯的離譜。那些東西,原不過庸人自擾,本不值一提。”
“姐姐......”,蘇凔不知如何作答,只為難喊了一聲。
“你在朝為官如此久,有沒有想過,這個天下是個什么樣子,他應該是什么樣子?”
“我.....”
“薛姑娘,你們說這些,與我.......”李阿牛目光閃躲,低聲道:“與我干系不大。”
“阿牛哥”,蘇凔求助一般喊他。
“李大哥休走,只怕與你的干系還大些。你既然已經坐到了這,我就快人快語,雪娘子一事,是我一手促成。
你且想想,從雪娘子,到霍準案,再到今日,有哪莊哪件,你又能置身事外。”
李阿牛急道:“你....我,所以你叫我們過來究竟是為何?”
“我想告訴你們真相,是所有的真相”。薛凌頓了片刻,從自己離開蘇家開始講起。
西北糧價案,齊世言中風,陳王府舊太子魏熠之死,君臣爭權奪權,寧城險情,黃旭堯當年降胡,黃老爺子是疾病而亡,一直到胡郢斃于獄中。
她沒太贅述于詳細經過,皆是盡可能著墨與個中利弊。比如皇帝說黃老爺子是死于中毒,一定是因為想借機找事,除掉一批黃家黨羽。
李阿牛與蘇凔間或提問一二,但整晚下來總不過寥寥數句,多是薛凌在講。待她話語間歇,已是彎月如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