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也算一個好處,有蘇姈如瞧著,想來永樂公主不至于瘋的太厲害。只自己得惦記著哪日提醒一二,莫要事事都讓蘇姈如瞧了去。
將二人送上馬車,薛凌回頭,看蘇凔二人還站在原處。笑笑上前幾步尚未開口,蘇凔先道:“姐姐可曾讀得,后楚懷王是個什么結局。”
李敬思捂著氅子催促:“什么結局什么結局,你們說了一晚上,我就沒聽出個味兒來。這風又大,雪也下起來了,明天還有朝事。啊凔你有話在屋里不說,趕著來這大門口跟天爺過不去。”
又看著薛凌道:“薛姑娘,你快與他說了,咱趕緊都回吧。”
薛凌側臉,看了眼拴馬處,李敬思府上的車夫早已套好了馬,蘇凔是特意在等著自己。后楚懷王啊,無非就是死了唄。
“我觀史書,說其被霸王暗害。”
“那姐姐,為何自唱懷王招將?”
“我若不唱,就沒人伐秦了呀。”
“姐姐....”
薛凌打斷道:“三皇五帝又如何,而今皆是一抔土。我唱不唱懷王,我不在意。關鍵要有人唱霸王和漢王,如此,秦才能亡。”
她伸手,接了三五粒雪沫子在掌心,點滴晶瑩遇著溫熱血肉轉瞬消融。李敬思拉扯著蘇凔要走:“啊凔,先回吧。聽戲明天也聽得,你堵門口算個什么事啊。”
“薛姑娘”,蘇凔被李敬思扯的腳下踉蹌,費力之間稱呼都換了。穩住身子要開口,總算記起二人身份不妥,看了圈四周,不少官宦家馬車下人皆在近處等著,這才勉強作罷,另道:“我來日再與姐姐一會。”
李敬思就等這句,拖著蘇凔與薛凌行了禮,大步往馬車而去。薛凌待二人上了馬車,才呵了呵手間涼氣往里。
一整晚的荒唐停歇,她才有閑工夫去想了一遭江玉楓今晚為何而來。其信誓旦旦要治腿不必多提,大概這位江少爺,過不了多時便能行走自如了。
最要緊的是拓跋銑的那封信,本不解為何江玉楓會在人前丟了出來,現也一切明了。江府到底防著自己,干脆跑來給逸白提個醒。
逸白有樣學樣,恰好手頭有霍云婉的信,一并甩了出來。兩廂對比,一個有外援,一個有內應,打平了,誰也不吃虧。
到頭來,戰火燒到自己身上,蘇姈如逼著問將來誰做皇帝,這話怎么接啊。可不就只能唱懷王招將,再不吉利,不也得唱么。
薛凌進門,聽見外頭車夫吆喝驅馬,應是李敬思的馬車啟程。她看天,雪花還稀疏的很,天邊圓月分為明朗。
她想,多年以前,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夜晚。魏塱的府邸里,也這般坐著黃霍兩家。推杯換盞看似敘交情,明槍暗箭實則問權利。熱熱鬧鬧吃了酒,歡歡喜喜歸了家,而后順順利利謀了朝?
傷心最是庭前月,照盡古人,照今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