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清涼,夜風吹拂,漆黑的蒼穹當中閃爍著幾顆稀稀落落的星子。靜謐夏夜,唯有幾只蟲子叫著,愈發顯得四周安靜。
呂玲綺見他站著,便上前幾步,道:“蔣大人怎么還沒睡?”
“等著郡主歸來。”蔣隨云笑著,隨后一面與呂玲綺打著燈籠,一面壓低聲音道:“今日郡主想必有諸多疑惑,臣正等著與郡主一一解答。”
呂玲綺聞言便忍不住笑了,她道:“我的確有許多疑惑。只是不知,這些是不是都在姜大人的算計當中。”
蔣隨云聞言,略一思忖,隨后反問道:“郡主以為,此事都在在下的算計當中么?”
呂玲綺不知道。她抿了抿嘴唇,只覺這一日實在是讓人困乏異常。她一面往里走,一面道:“蔣大人神機妙算,只可惜用在了這樣的地方,實在是不值當。”
蔣隨云笑了起來,好似聽了這話頗覺好笑。他玩味道:“如今太平盛世,講究的乃是安邦定國,并非平定天下,因此在下這點小伎倆,也就只能為郡主鋪鋪路了。”
“什么路?”呂玲綺一面推開了門,一面忍著困意問道。
蔣隨云并未回答,只是側頭叫了人來為呂玲綺洗了手,隨后上了一些精致的小菜清粥。
“夜已深,不適吃太多,郡主稍稍吃些。”蔣隨云輕聲道。
呂玲綺點點頭,喝了口清粥,方覺好受了些。
“蔣大人好似有好些事沒有與我說。”呂玲綺笑著道。
蔣隨云端坐著,聞言輕聲道:“是。只是當時為了此事能順利進行,因而才把郡主蒙在鼓里了。”
呂玲綺聞言倒是笑了,道:“這么說起來,我也上你的當了?”
“不。”蔣隨云道:“是我們全都上了王爺的當了。”
呂玲綺聞言微微一愣,奇怪道:“你的意思是說……”
“淮南王早已料到,郡主會知道此事有蹊蹺,斷然不肯上當,因而他自己另外設了局。”蔣隨云道:“如此以來,只需稍加暗示,稍稍想想便能明白,張氏乃是出來頂罪的。”
“這樣上官家便會把矛頭對準我。”呂玲綺接著說著,緊閉著眼睛輕輕道:“到頭來,好似我們倒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。”
蔣隨云見狀,便繼續道:“郡主倒也不必如此低落,此事想來還是全靠人心二字。郡主不要忘了,我們手里還有別的東西,能翻轉局面。”
“何物?”
蔣隨云道:“郡主可還記得,當初那瑪瑙手串,郡主有一個,另外一個淮南王給了容王妃?”
呂玲綺立刻會意,點頭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話說到這里,兩人都沉默了下來。呂玲綺低垂著頭,腦中飛快地過了一遍今日的事。如今府上大權在握,總算是有些進展了,這讓呂玲綺覺得心中甚是寬慰。但是接下來的路,只會越來越難走。
上官容月如今沒了孩子,但是也讓呂玲綺看清楚了,賀蘭殊對孩子之事頗敏感,自己只怕還需想胖的辦法才是。
正說著,呂玲綺便要抬起頭去與蔣隨云說話。但是卻不知何時,蔣隨云已走到她近旁。兩人四目相對,頓時有些愕然。蔣隨云墨染般漆黑的眼眸當中透著一絲亮光,他抿了抿嘴唇望著呂玲綺,忽然叫了一聲“郡主”。
呂玲綺只覺好似著了魔似的,她略一側頭,蔣隨云便跪坐在她一旁,好似要與她說什么。
“郡主,在下……”
呂玲綺心中好似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,頗有些慌亂。她胡亂起身,對蔣隨云道:“夜已深,本不該打擾大人的。有事咱們明日再說罷。”
見狀,蔣隨云便知趣地點了點頭,笑著起身道:“是。”
呂玲綺朝著他笑了笑,隨后目送著蔣隨云離去。蔣隨云走到門口,隨后停住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