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已經坐上了馬車,揚鞭就要離開,衛子詹武力爆發,快速沖到那人的近前,用刀抵在了他的脖頸處,問道:“誰派你們來的。”
那個人眼神平靜,一腳踹到了馬身上,馬車動了起來,衛子詹一個趔趄,手一晃動,刀子擦著那個人的脖頸滑過。
那人出手擒住了衛子詹握著刀的手腕,衛子詹松手,刀從手里滑落,另一只手堪堪接住。
衛子詹反手,就將短刀刺入了那人的心口。那人瞳孔睜大,終于慢慢地閉上了眼睛。
衛子詹拔出了刀,拉停了馬車,從馬車上跳下,站在地上吐納著氣息。
池文茵走了過去,看著那個人說道:“此人認識你刀上的圖案,所以絕對不能讓他活著,要不然我們就暴露了。我倒是想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?”
衛子詹回頭,就看到池文茵此時穿著白色的中衣,身上還有血點,頭發亂糟糟的,臉上卻是沒有一點慌亂。
衛子詹想了一下,說道:“如果是我們的細作,不可能來殺你,又或者是朝廷有人和梁國的人狼狽為奸?”說著,他把目光移到了不遠處顏瑾瑜的身上。
顏瑾瑜此時也不惱怒,直視著衛子詹,說道:“我們顏家無愧于朝廷,無愧于陛下。”
池文茵聽著兩個人的爭執,皺著臉,不顧形象的抓了抓頭發,著急的說道:“你倆夠了。”
兩個人馬上閉了嘴,但是眼神在互相交換之間決著勝負。
衛子詹把馬車和四個人身上均搜了一遍,卻沒有找到什么能夠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。
衛子詹和顏瑾瑜把四個人的尸體抬進了馬車,然后趕著車朝著城外河邊走去。
到了河邊,衛子詹把馬從車上解了下來,然后叫著顏瑾瑜一起將馬車推進了滔滔江水。
江水濺出了巨浪,巨大的漩渦旋轉著把一切吞下,也就一會,江面又恢復了寧靜。
池文茵看著夜色中奔流滾動的江水,長長的嘆了口氣。
“人命還真的是脆弱,只有江河永固吧。”池文茵慨嘆了一句,雙臂環抱著自己,朝著城墻那里走去。
衛子詹給池文茵披上了馬車里找到的黑色披風,攬著池文茵的腰從沒有人把守的地方攀爬而上,然后悄悄潛入。
第二日大清早,驛站里吵成了一團,池文茵從樓上下去,就看到昨日給自己送飯的女人坐在地上大哭。
“驛臣在天井吊死了。知道是為啥子?”
“哎,不知道是為啥。留下這個小妾也怪可憐的。”
女人哭得越發大聲了。
有人同情,有人恐懼。
池文茵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。
那面侍衛長走了過來,看著池文茵說道:“小姐昨夜睡的可好?”
池文茵點了點頭,說道:“挺好的,就是風大,窗戶總是在咯吱咯吱響。”說完,池文茵擺了擺手,重新朝著自己住的那個二層樓走去。
侍衛長站在原地,看著池文茵的背影一動不動。
老太太體恤驛臣,就給那個女人留了一些錢讓給驛臣發喪。
一切都打點好了,池文茵準備上馬車,一個小姑娘走到了池文茵的身邊,用脆生生的口氣說道:“姐姐,這是那個哥哥給你的。”小姑娘說著,指了指巷子拐角站著的一個男人。
池文茵接過了東西,是個套著扇套的扇子,池文茵從袖中拿了一點碎銀子,放在了小姑娘手里,說道:“去買糖吃吧。”
池文茵對著那人含笑頷首,然后才上了馬車。
馬車緩緩啟動,池文茵取下扇套,打開扇子就看到一副山水畫,最后注著一句話:相逢一別遇有期。
池文茵將扇子合上,朝著馬車外面看,鎮上的墻壁被清晨的水霧打濕,呈現出了亮黑色,馬車隊緩慢走在期間,倒是一幅絕美的畫。
沒有人知道這駛向西京的馬車卻其實是驚濤駭浪,要將平靜的西京攪得地動山搖。
馬車在路上搖晃,池文茵坐在馬車里昏昏欲睡,外面卻是越來越熱鬧,到了晌午,馬車隊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稍作休整,下午繼續趕路。
馬車隊走到一處高處,池文茵看到了一座都城被環抱在更遠處的山巒中。
綠色把都城圍拱在了中央,像是鑲嵌在一塊美碧上一般,超凡脫俗。城內連片的黃色燭光,讓這個地方又很有市井氣息,濃的讓人想要去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