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身上都是刀傷,身上的鎧甲不知道去了哪里,已經是皮開肉綻,臉上也被血色模糊了樣子,腳步雖然虛浮,可是卻一步不停歇。看上去只是靠著一口氣支撐著跑過來的。
衛子詹猛然間想了起來,眼前的人就是上回來報信的那位年輕的兵士。
那個兵士看到了衛子詹,終于找到了目標,早已耗盡體力的身體一下子摔在了衛子詹的眼前,他急促的喘著氣,過了幾息才說道:“衛將軍,炎水畔又來了很多敵人,我們,我們……”話還沒有說完,他一口血就噴了出來,暈了過去。
衛子詹剛挺直了身體,卻又跌了回去,他著急看著周圍,似乎在尋找什么人。
池文茵站了起來,說道:“我和莊將軍一起去,你在這里休息。”
“萬萬不可。”衛子詹神色大變,伸出手拽住了池文茵的袍角。
池文茵按住了他的肩膀,語氣安慰的說道:“別擔心,不是還有莊將軍嗎?我就是去看看形勢,回來告訴你。”
“可是,陛下說……”衛子詹的話被池文茵打斷了,她繼續說道:“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,你好好休息,我一會就回來了。”
衛子詹只能松開了池文茵的袍角,看著她招呼了人去尋莊將軍,自己已經讓人帶著朝著炎水河畔而去。
莊將軍點了兵,和池文茵一起趕往了炎水河畔。
來到了炎水畔,太陽的余暉給大地帶來了斑斕的色彩,可是池文茵卻感覺到刺骨的寒意從脊背爬了上來。
炎水河畔都是尸體,彼此疊在一起,就像是他們曾經戰斗在一起,以互相為依靠。
炎水的冰呈現了一種攝人心魄的顏色,夕陽柔弱的光將冰面照出了反射著凌厲紅光的顏色。
池文茵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么慘烈的場面,她站在那里一動不動,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剛才廝殺的聲音,呼吸甚至都急促了起來。
她記得池泓樺說過自己最害怕的就是戰爭,池文茵當時還覺著不就是打仗,打贏了就行,有什么怕不怕?
此時看著冰凍的炎水上到處散落的尸體,她的心里心里說不出的恐懼、凄涼,現在她才真的卻身體會到了那種面對死亡的冰冷。
莊將軍清點了戰場,走到了池文茵身旁,抱拳說道:“娘娘,原本的守軍現在只有兩百人活著,一半還有重傷。”
池文茵雖然心里已經十分慌亂,可是看著眼前這些將士,她還是鎮定了自己的神色,點了點頭,說道:“重傷的撤回到烏里關,你現在就重新布防。”
池文茵看著天空徹底暗了下來,只有近處遠處點點火光還在閃爍。身邊的人在不停的移動,不多時,莊將軍的布陣就已經完成了。
遠處冰面上有黑影朝著這面岸邊快速移動。
馬上就又要開戰了,池文茵攥緊了拳頭,手心竟然有了一層薄薄的汗。
莊進軍站在那里已經開始指揮著準備迎擊。
池文茵看著冰面上密密麻麻一片人,突然朝著后面奔去,越跑越快,越跑越快。
莊將軍看著池文茵,以為她害怕了,喊了副將跟在后面保護。
池文茵一路跑到了岸邊,對著在那里的幾個身上、胳膊上纏著布的傷員說了幾句話。
那些人聽了,面面相覷,然后點了點頭,起身快步朝著后面奔去,他們雖然都受傷了,可是知道事態緊急,行動起來卻一點不遲緩。
池文茵看著他們,自己也跟著一起跑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