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人轉身朝著后面的云熙國軍隊沖了過去。
幽州城已經很多年沒有聞到過這種異常濃烈的血腥味了,這座城市就像是一個曾經被戰爭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兵士,被嚇的嗚咽了起來。
殘陽把幽州城外照的就像是流淌著血河一般,目之所及都是紅色。
文泰和身上到處都是刀傷,即使他武功超群,面對以一敵百的境況,他也慢慢的開始顯出了疲態。
忽然,他閉上了眼睛,重新睜開,眼睛已經沒有了一切,只剩下決絕。
他再也不用顧及還有下一刀,還要保存寫體力,現在他想做的,只有每一次都拼盡權利,都當成這是最后一刀。
他一個快步,朝前一沖,手握橫刀,將身側兩個兵士反倒,下一個瞬間,他手腕一轉,刺到眼前那個兵士的胸口。
他揮灑恣意,似乎這不是殺戮,而是發泄,發泄這些年的不滿,這些年的委屈,這些年的仇恨。
遠處一支箭射過來,文泰和朝前一撲,堪堪躲過,卻感到自己身體被什么洞穿。
他看著眼前一個普通的兵士拿著刀直直刺進了自己的胸膛,他似乎再也沒有了力氣,直直倒了下去。
周圍云熙國的兵士圍了上來,看著這位威震七國的神將,原來他也是血肉之軀,也會死。
文泰和此時卻忽然有些后悔,對了,老太太怎么樣了?好想見她老人家。還有家中那不多的人口,他們是否都好。
文泰和突然做了一個在他臉上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,他勾起嘴角笑了出來,那笑容恣意放縱,帶著天生的孤傲和猖狂。
他看到了西京那點著燭火蜿蜒在山坳中的樣子,就像是一個孩子依偎在母親的懷抱。
他看到了驃騎將軍府里面的演武場,那里他射出人生第一個紅靶心的驕傲。
似乎有人在叫他,他回頭,看到了老太太,他走上前,跪在地上,沒有豪氣干云,只有放聲大哭。
云熙國的將士看著他干涸的嘴唇似乎在呢喃,可是都不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么,只有文泰和用盡了力氣,一直在說:“我回來了,我回家了,我終于回來了。”
文泰和終于筋疲力盡的閉上了眼睛,可是他的臉上卻是帶著一抹和他全身刀傷不相符的笑容。
劉裕隆在城樓上看著文泰和倒了下去,一個沒有站穩,坐到了地上,突然,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—梁國的神將死了。
……
烈日當頭,池文茵站在文老太太的門外,她額頭上的汗珠一滴一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。
這是他在門口站著的第四天了,可是老太太仍舊沒有打算要松口的意思。
下一個瞬間,就聽到春兒一聲驚呼,池文茵軟著身體,倒在了地上。
池文茵被人抬進了文老太太的屋子,老太太看著池文茵的樣子,趕緊命娟兒去找了太醫。
池文茵醒來,就看到老太太握著自己的手,眼神帶著關切的看著自己。
池文茵聲音哽咽,說道:“祖母,我……”
話還沒有說完,就被老太太打斷了,老太太摩挲著池文茵的手,說道:“都是我們文家對不起,讓你卷了進來,可是我們道不同,不相為謀,你又何必如此強求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