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絲竹之聲越來越清晰,池文茵伸頭出去,就看到白墻青瓦朝著遠處延伸,聲音就是從那里面傳出來的。
馬車沿著圍墻而走,那聲音忽遠忽近,就像是抓撓在心上的羽毛,讓人欲罷不能。
馬車終于停了下來,拓跋詡下了馬車,又把池文茵抱了下來。旁邊的有些官員撇著嘴巴搖著頭。
拓跋詡旁若無人帶著池文茵走到了丁刺史的身邊,說道:“這絲竹管樂聽著真是讓人飄飄欲仙。”
丁刺史似乎也是在欣賞著樂曲,說道:“據我所知,裴大人祖籍在京都,應該鮮少有機會聽我們綿州的小曲,今日特地帶著裴大人前來,領略一下綿州人情。”
拓跋詡露出了受寵若驚的表情,說道:“丁刺史真是有心了,倒讓我覺著受之有愧。”
丁刺史過于瘦削的臉上笑的全部都是褶子,他說道:“快清,快請。”
一行人進到了別院,池文茵抬頭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頂級云錦的男人,男人蓄著胡須,眼睛從眼眶里突出來,肌膚松弛,臉上和脖頸上的皮耷拉著,看著似乎有什么病癥。他一臉木訥的看著拓跋詡。
而她的旁邊站著一個著煙霞錦的女人,三十多歲,正是女人最妖嬈的年紀,臉上有一股風流的態度在眉宇間,她倒是一臉笑容的看著拓跋詡。
丁刺史趕緊走上前,介紹起來:“這是陛下派來的監察御史裴大人。這位是別院的主人,林老爺。”
拓跋詡頷首說道:“那就叨擾林老爺了。”
這林老爺抬起頭看著拓跋詡,也不多說什么,伸手說道:“裴大人請。”
一行人走著,繞過曲徑通幽,繞過雕梁畫棟,就到了別院深處的花園,花園里擺著很多桌宴席,林老爺作為主人,主動讓著拓跋詡坐到了前面。
此時已經傍晚,夕陽將白色的院墻染上了斑斕的色彩,遠處已經被點亮的燈籠罩上了一層水汽,光都松懈了下來。
所有人都坐下,林老爺有氣無力的拍了拍手,旁邊一個個婢女端著托盤走了過來。
吃的擺在桌子上,池文茵一看,這桌子上的珍饈美味先不說用的食材,就是精致的樣子和皇宮的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林老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,舉起酒杯對著在座的官員說道:“今日裴大人光臨寒舍,讓寒舍蓬蓽生輝。對,蓬蓽生輝,就讓老朽用這杯酒來歡迎裴大人。”
所有人舉著杯子,人們的笑臉印在了杯中,氣氛融洽異常。
就在此時,一聲簫聲劃破空氣。
眼前的空地上,一對舞女走了上來,已經擺好了姿勢,準備舞上一曲。
絲竹管樂聲響了起來,柔美的身體在官員們的面前搖曳生姿。
很多人都看愣了,池文茵卻發現那面的洪長史與別人不同,他有些嫌惡的搖了搖頭,然后離開了座位。
眾人看的都是如夢如醉,很多人臉上露出了平時不曾有的貪婪的笑容。
忽然,絲竹聲像是被斬斷,一下子停了下來,眼前的舞女就像是繞城而走的水流,萎旎著身子鉆入了花園里正盛放的花徑中。
拓跋詡側頭看向了丁刺史,而那些剛才被勾掉了七魂八魄的官員似乎被人解除了魔障,一個個都回過了神。
林老爺突然站了起來,露出了今晚他頭一個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