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傷心。”
“為誰傷心呢?”
“為我兄弟,多好的兄弟啊,就那么沒了……算了,算了,你一個外人我就不和你說這些了,來,干了。”
那聲音竟是笑了起來,“看大哥這么傷心,一定是個重情義的漢子,大哥要是不嫌棄,就拿我當你兄弟。”
陳正倫又自顧自地灌了一口酒,擺著手說道:“不行不行,我和他是生死之交,你我之間沒有這樣的感情,又怎能稱兄弟?”
“生死之交早晚會有的,在下周衛國,愿意與陳大哥結為兄弟。”
那聲音完全放開了,并把帽檐抬高,露出一張讓陳正倫整個人都有些呆滯的面孔來。
“阿……阿文!!!”
陳正倫瞪圓了眼睛,又連忙往四周看了看,確定無人,招呼了一聲起身就走,周衛國在后面跟著,兩人很快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。
重新站定,四下無人,陳正倫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情感了,他在感慨之中抓著周衛國的肩膀,聲音有些過于激動的顫抖:“阿文,我就知道你小子沒這么容易死。”
“陳大哥,此話當真?”
“自然當真。”
“那剛才是誰在喝酒買醉,因為周文的死痛苦不堪來著?”
陳正倫也是個聰明人,稍稍一滯,便立馬轉過彎兒來,笑道:“這是有原因的,我知道阿文你是假死,我這做兄長的總得表現出點悲傷給旁人看看,也好讓他們信以為真嘛!”
周衛國:“陳大哥,那您這演技兄弟可真是沒話說,當得起精湛二字。”
“低調,低調!”陳正倫義正辭嚴道。
周衛國:“……”
周衛國這次是專門過來找陳正倫的,時間不能久留,所以很快便步入正題。
他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的計劃向陳正倫告知之后,陳正倫這才恍然大悟道:“原來是金蟬脫殼的假死之計,阿文,你可是瞞得我好苦啊!”
周衛國抱歉道:“實在是情況緊急,沒有來得及通知陳大哥。”
“不說這個,你現在不是來了嘛!不過我倒是好奇,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,居然連狡猾的日本人都可以騙過去的?”
“都是三哥的功勞!”周衛國笑道。
“三哥?”
“是啊!”
周衛國笑著把那晚在日本特務的追殺下,使用假死金蟬脫殼的過程說了一遍。
原來就在周衛國把日本特務引到那死巷子的孤樓之前,劉三就已經進了孤樓,并在此之前干掉了一名鬼子間諜,把鬼子間諜的尸體提前放在了孤樓里。
周衛國進了孤樓之后,先是開槍震懾住小鬼子,然后利用這個間隙迅速的和那鬼子尸體對換了衣服,最后順著劉三開的天窗撤離。
開天窗,這活計周衛國可是跟著神偷劉三干了不止一次了。
輕車熟路啊!
于是那躺在孤樓里的鬼子的尸體就換上了周衛國的衣服,帶上了周衛國的手表,用上了周衛國的勃朗寧手槍。
甚至就連體型也是劉三專門挑選出來的。
面目全非之后根本沒人認得出來。
又是剛殺死的鬼子間諜,連血都是熱乎的,與“周衛國”的死亡時間幾乎吻合。
如此精細的假死金蟬脫殼,日本特務要是能看得出來,那就見了鬼了。
“厲害,其中最厲害的就是你對鬼子心理的掌控,要把握的恰到好處,否則在最后關頭小鬼子沒丟手雷進去,那這一切可就白搭了。”陳正倫聽得感慨不已,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。
周衛國道:“僥幸成功。”
陳正倫笑道:“失而復得,別提我這心里有多痛快了,阿文,不,衛國,這么說從今以后周文這個人算是消失了,你會以周衛國的新身份去南京報考中央軍校?”
周衛國道:“是的,陳大哥,前不久中央軍校準備第九屆招生的消息已經在報紙上刊登,為了避免夜長夢多,我準備近期就趕往南京。”
陳正倫道:“去吧,上海比南京亂得多,你現在又身份敏感,還是早點離開的好。”
周衛國正色道:“是,只是在離開之前我專門來找陳大哥,是有要事相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