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投影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無限遠。
她的眼睛里滿是死寂,似乎連看見泉祐一都只是生理上下意識的慌亂和恐懼而已。
“泉先生..為什么..為什么會知道我在這里..”
她什么都沒有留下。
為什么泉先生還是能找到自己,要看見自己這副不堪的模樣...
泉祐一苦笑道,
“有一只奇怪的蝸牛指引我過來的..粉色的,一小只,一直叫著‘可丘可丘’的蝸牛..”
“別..別開玩笑了...那種東西..那種東西根本不存在..”
那才是真正的唐澤詩穗,對于所有事情,對于其他人心理都十分明白和敏感的唐澤詩穗。
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清楚的唐澤詩穗,早就明白世界的殘酷現實是什么樣子的。
“我看見你寫過的愿望之書,看見過你這么多年完成的所有愿望,也知道你想讓父母回來,和你在一起生活...”
“那都是騙人的!!”
唐澤詩穗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,“無論怎么樣完成愿望,無論我怎么做,無論我怎么努力,他們..他們都不會回來..”
“泉先生..他們不要我了,淑子也是.....”
她的目光泛起水色來,
“其實我也知道的..怎么樣選擇我都不會是那個最好的選擇吧.”
“又笨,又敏感,也不漂亮,也不夠有錢..那天..嗚,我看見了泉先生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在一起..”
極度的自卑和敏感造就了唐澤詩穗現在近乎畸形的想法,
“為什么..為什么泉先生要出現在這里?明明只要我不見了的話,大家都會很開心..”
“如果沒有我,爸爸媽媽就不會吵架;如果沒有我,淑子就不會這么難過;如果沒有我的話,泉先生也能全心全意地去照顧別人,不會浪費時間還要考慮到我...”
她麻煩,她帶不來任何的期盼和回報...
“唐澤..詩穗..”
泉祐一望著眼前的少女,她越說越激動,越說死志就愈明顯。她腳步顫抖地一點一點往后推,幾乎后腳跟已經接觸到了邊緣的位置,只要挪動一點點,她就會墜入深淵。
可越是到現在的情況,望著她滿是絕望和苦難的臉,泉祐一的心跳就越是平靜...
唐澤詩穗那通紅的眼眶上,即使雙眼滿是濕潤的淚意,卻還是流不出來一滴淚來。她等待了太久太久,已經把所有的淚流干了。
泉祐一在煙火大會上見到的,已經是她最后的羈絆,最后能流下的悲傷了。
悲傷干涸的時間里,露出底下滿是陰沉的絕望來。
泉祐一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孩子,忽然開口,
“詩穗,即使是神明也不敢說一定能回應誰誰誰的愿望;即使是祈禱也不能讓世界改變一定會發生的事情...”
“每個人能把握的,只有自己的那一個部分..”
“我不能保證別人,我只能說我自己..現在,唐澤詩穗,我把我泉祐一的內心的全部想法告訴你..”
“即使是沒有親情也好,父母拋棄了你,那就和我在一起;即使是沒有友情也好,她們嫉妒你,怨恨你,那就和我在一起...”
泉祐一的表情仿佛凝結在了一點一樣,沒有演講的激情,也沒有過分的表演,到底是有多少的激情與澎湃?沒有人聽得見現在唐澤詩穗的感覺,只是那夜風微微又起,帶起她一點長發飄揚,帶起她顫抖的瞳孔。
“我不能保證別人是什么樣的,就像不能保證‘魔卡傳奇’的女主角選擇了可丘獸卻一次都不用那樣..我不能保證..”
“但我只能保證,我會和你的一生捆綁在一起。你的情緒、肉體還有經歷和記憶,全部都要和我綁定再一起!!”
這是他這么長久以來,說的最長,最丑,最肉麻的一次話語..
太蠢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