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協大惑不解。“為何在黎陽,又是應該?”
韓泓有點不安。“臣與故洛陽令司馬防有姻親之舊,托其長子司馬朗照顧家人,后來聽說司馬朗帶著親族去了黎陽,所以臣的家眷應該也在那里。只是這些年兵荒馬亂,音訊不通,所以臣也不敢確定。”
劉協理解地點點頭。“想他們嗎?”
“想,臣離開洛陽的時候,妻子有孕在身,不便移動,所以沒有從軍。一晃數年,臣也不知道她生的是男是女,如果活著,應該發蒙讀書了。”韓泓說著,紅了眼睛。
“那你也要好好活著,別讓你的孩子見不著生父。”
韓泓忍著淚,點點頭。“謝陛下,臣一定……努力活著。”
董承微微蹙眉,欲言又止。
“諸君,戰場兇險,生死難料,但多做一分準備,就能多一分機會。”劉協不急不徐地說道:“李傕、郭汜兇殘,諸君想必都很清楚,毋庸朕多言。但如今的李傕、郭汜已非數年前的李傕、郭汜,這一次……”
劉協頓了頓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或許正是諸君報仇的機會。”
眾人狐疑地打量著劉協,面面相覷。
連楊修都有點意外。天子想鼓舞士氣的心情可以理解,但親自出馬未免太草率了。
你以為我能說服楊定,你就能說服這些人?
太想當然了。
劉協知道他們不會輕易相信,卻也不急,等了一會兒,讓他們的情緒充分發酵,然后才說道:“當初董卓被誅,西涼諸將群龍無首,人心惶惶,以為朝廷要誅盡西涼人,不得不孤注一擲,置之死地而后生。近十萬大軍圍攻長安城的情景,想必你們都有印象。”
眾人連連點頭,不少人眼中露出強烈的不安。
劉協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:“如今李傕、郭汜還有十萬大軍嗎?”
眾人互相看看,董承也會過意來,笑道:“他們互相攻殺,長安城血流成河,哪里還有十萬,能有五萬人就頂天了。”
劉協看了董承一眼,很滿意。親戚畢竟是親戚,知道適時捧哏。
“他們現在有孤注一擲的必要嗎?”
韓泓雙手一拍,說道:“陛下說得對,他們根本沒有拼命的必要。上次在新豐,郭汜一看形勢不對,根本沒有死戰的打算,跳上馬就跑。”
“那我們呢?”劉協立刻反問道:“我們有路可退嗎?”
韓泓微怔,臉上的神色漸漸凜冽起來。“前有段煨、張濟,左有南山,北有大河,哪里有路可退。若不能戰而勝之,我們不是死于西涼兵的馬蹄之下,就是為魚鱉。既然如此,不如一戰。”
劉協打量著韓泓,挑起大拇指。“常聽說燕趙多烈士,沒想到河內也有韓君這樣的猛士。”
韓泓的胸脯挺得更高。
董承看在眼中,若有所思,再看向劉協的眼神便有些不同。
楊修目光微閃,恍然大悟,隨即說道:“陛下高屋建瓴,令臣茅塞頓開。”
劉協轉頭看向楊修,含笑道:“那你說說,你又想到了什么?”
“唯!”楊修躬身一拜,轉過身,看向韓泓等人,眼神充滿自信。謝書友玄清竹萬點打賞,加更一章。明天、后天是周末,老莊要休息,不加更,下周一繼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