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雙目通紅,眼神凌厲的李式,胡封無路可退,只得硬著頭皮請令,主動進攻楊定的大營,請李式率飛熊軍為他掠陣,守護后翼。
李式這才神情稍緩,痛痛快快的答應了。
胡封出了中軍,回到自己的大營,立刻叫來一個親信,讓他趕往李傕的大營,向李傕匯報。
但凡有一點用兵常識,都知道僅憑他和李式攻不下楊定的大營,肯定會碰得頭破血流。
劉協坐在胡床小馬扎上,看著山坡下慢條斯理地西涼軍排兵布陣,氣得想罵人。
狗日的郭汜,你倒是趕緊進攻啊。
就你這臭水平,顯擺個球啊,趕緊過來,讓朕狠狠地敲打你一頓,出口惡氣。
但郭汜顯然不這么想,日上三竿才出營,太陽偏西了,陣地還沒準備好,更沒有發起一次攻擊。
哪怕是試探性的都沒有。
他這根本不是列陣,準備進攻,而是表演。
表演你媽呢。
劉協氣得想爆粗,卻礙于大臣大側,不能不留一點體面。
聽說郭汜即將對左翼發起進攻,除了出使河東的楊彪和有統兵之職的士孫瑞,其他的公卿大臣都趕過來觀戰。
說是為將士鼓氣,其實更多的是刷在感。
在這些滿腹詩書的大臣面前,劉協不得不收斂一些。
就在劉協急不可耐的時候,留守的丁沖從御營趕了過來,報告了一個消息。
胡封正在進攻楊定大營,攻勢很猛,戰鼓聲隔得老遠都能聽到,營中將士及家眷都很緊張,士孫瑞讓他趕來匯報,順便看看為什么那邊打得那么猛,這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。
劉協也一頭霧水。
李式、胡封進攻楊定?
在他看來,這是幾個戰場中最不可能交戰的一個。
飛熊軍雖然是精銳,卻不適合攻堅。胡封的步卒數量有限,就算看不上楊定,也不至于這么浪。
“不會是疑兵之計吧?”有人開始猜疑。
“可能是楊定降了,與李式配合,誘陛下增援。”更多的腦洞出現。
劉協也搞不清狀況,很抓狂。
郭汜立陣面前,李式、胡封看住楊定,在飛熊軍游騎的面前,他不敢將不多的騎兵白白犧牲。他和楊定之間的聯絡幾乎被切斷,根本不清楚楊定現在的情況。
什么指揮若定,什么胸有成竹,他的胸中現在只有一鍋糊涂粥。
要說不慌,那是騙人的。
要不要派人去看看?
好在郭汜沒給他太多的猶豫時間,戰鼓聲適時地響了起來,一隊隊西涼步卒走出陣地,或手持刀盾、矛戟,或手持弓弩,依次來到陣前。
看著弓弩手小心翼翼的逼近到射程之內,拉開弓弩射擊,看著刀盾手邁開大步,開始沖鋒,劉協的心跳漸漸恢復了平靜。
管他楊定有沒有降,現在只有一件事需要他考慮,擊退郭汜的進攻,守住陣地,守住大漢的最后一線生機。
“擊鼓,準備迎戰。”劉協喝了一聲。
“唯!”史阿大聲應喏,走到將臺邊緣,舉起手中的將領,用力搖動。
戰鼓聲起,一只鳴鏑沖天而起,飛躍百余步,一箭射破了一面木盾,將木盾后正在舉刀沖鋒的西涼步卒射翻在地。
緊接著,正面對敵的強弩都尉厲聲長嘯,數百枝羽箭呼嘯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