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實很簡單。”劉協笑了起來。“在楊奉營中,你也看到了,不同級別的將領眼界不同,有其長,必有其短。你的作用就是調和其間,讓每個人都做自己最擅長的事,最后整合到一起,就能發揮出驚人的戰斗力。”
楊修若有所思。“陛下的意思是說,重點要發揮普通士卒的能力?”
“庶幾近乎,惜未中也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你不要急著問。先去做,屆時你自然明白。朕相信,以你的聰明,三個月內,一定能找到答案。”
楊修看了劉協一眼,無奈地點點頭。
上一個問題還沒找到答案,天子又給他出了一道新題。
“賈文和還在席中?”
“在。”楊修心不在焉地說道:“他可真是寵辱不驚,深不可測。舉座皆歡,唯他獨坐。來者不拒,去者不留。風言過耳,唾面自干……”
“這就是歲月的歷練。”劉協揚揚手,示意楊修別吐槽了,去請賈詡進來。
楊修起身去了。
時間不長,賈詡來了,果然如楊修所說,眼神平靜如淵,看不出一絲情緒。
“先生從容,令人佩服。”劉協說道。
“此情此景,早在臣預料之中。沒有意外,自然從容。”賈詡淡淡地笑著,從容落座。“倒是陛下處理起政務來也如此沉著,倒是令臣大感意外,不亞于陛下出擊之時。”
劉協看了賈詡兩眼,誠懇地說道:“先生若有批評,不妨直言。”
賈詡忍俊不禁,微微一笑。“陛下多慮了,臣是肺腑之言,并非以退為進,以迂代直。”不等劉協解釋,他又說道:“陛下召臣進見,想必是為了楊定、張濟?”
“楊定的事,朕已經做了安排。張濟的事,正要與先生商量。”劉協簡要的說明了對楊定的安排,最后又說回張濟。“先生以為,當如何安置張濟為宜?”
賈詡眉心微蹙,沒有直接回答劉協的問題。
“陛下有意保全楊定?”
“若他能改過自新,朕可以給他一個機會。”
“那陛下何不也給張濟一個機會?”
“朕可以給他機會,只怕他不肯改過。”
劉協也不隱瞞自己想搞掉張濟的心思。
在賈詡面前作偽沒有意義,不如坦誠些。
賈詡點點頭。“張濟的確舊習難改,但他近過半百,又有嬌妻,活不了幾年。張繡正當少壯,只要引導得當,完全可以成為陛下的鷹犬,至少為陛下效力二十年。陛下有意平定涼州,張繡這等騎將可遇不可求,不宜因小失大。”
劉協多少有些意外。
如此直接地為張濟求情,不像賈詡的風格。
但他覺得賈詡說得有理。
真要把張濟弄死了,哪怕他做得隱晦,讓人找不到把柄,但只要張繡起了疑心,在心里埋了刺,以后花再大的心思,都很難得到張繡的忠誠。
為了一個垂垂老矣的張濟,喪失了正當壯年的張繡,這未免太可惜了。
張濟雖有不良動機,畢竟沒有造成事實。誅心是痛快,卻也會喪失人心。
李傕不就是這么眾叛親離的。
劉協打定了主意,說道:“那就依楊定之例處置?”
“陛下圣明。”
“誰為軍師?皇甫酈?”
賈詡搖搖頭。“皇甫酈威望太大,有奪兵之嫌。陛下還是派個文臣為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