輿論的高地,你不去占領,敵人就會去占領。
正如此時此刻,他不占領道義的高地,黨人就會高舉道義的大旗,以民意自居。
既然要斗,那就好好地斗一斗。
不管是文斗還是武斗,一概奉陪到底。
“陛下,司徒、司空來了。”史阿走上將臺,提醒道。
劉協轉身下了將臺,走進大帳。
司徒趙溫、司空張喜起身相迎,張喜面前的案上有一份詔書副本,還有蔡琰準備好的會話記錄。
“司徒,身體還好嗎?”
趙溫躬身致謝。“多謝陛下關懷,臣服用了太醫的藥后,身體好多了。”
“那就好,河東多事,仰仗司徒處甚多。當然,司空也不能閑著。坐,坐。”
趙溫、張喜交換了一個眼神,謝恩就坐。
“荀彧已經在趕來的路上,他提了一個建議,要在河東屯田。今天請二位來,就是想聽聽二位的意見。屯田是大事,用哪些耕地,如何招募人手,是不是需要整治水土,哪一樣都要準備好。新年將至,春耕也快了,耽誤不得啊。”
“在河東屯田?”趙溫又驚又喜。
“民以食為天,朝廷也不例外。”劉協苦笑道:“這些天別說俸祿,就連最基本的吃飯都無法保證,連累公卿大臣忍饑挨餓,朕心甚是慚愧。再不屯田,朕怕朝廷的官職不夠換。”
趙溫臉色微變,遲疑了片刻,躬身請罪。
“臣失職,愧對陛下。”
張喜的臉色也不太好。
朝廷缺糧,只能用官爵與河東大族做交換,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結果。
名聲倒是其次。一旦河東人大批入仕,在朝廷占據了足夠的話語權,不僅對現在的朝堂格局會有影響,將來的影響更大。
關東人很可能會被擠出朝堂。
稍作猶豫,張喜躬身施禮。“陛下,臣以為,賞不可濫,且河東為京畿所在,天子食邑,貢賦本是職責,豈能用來要挾朝廷,乞換官爵?但有此心者,便是亂臣賊子,人人得而誅之。”
“誅之?”劉協打量著張喜,眼神略帶譏諷。
王邑自詣廷尉,幾次下詔公卿會審,就是得不出結論,個個明里暗里的找理由,為王邑開脫。
張喜就是其中最堅決的那一個。
現在河東人要獻糧換官了,張喜變了態度,說河東人是亂臣賊子,人人得而誅之。
說到底,動了關東官員的利益,就沒什么交情和淵源可講了。
張喜人老成精,自然看得懂天子的意思,但他卻不能退讓。
“陛下準備在河東駐留多久?”
劉協疑惑地看著張喜。“司空何出此言?”
“陛下若是小住即走,找一個大些的城池駐蹕即可。若是駐留時間較長,就不能太隨意,當伐木取材,建造行宮。河東向無基礎,動用的人才物力怕是不小,臣當用心籌劃,早做準備。”
“不必如此費事。”劉協擺擺手。“天下不安,朕恐怕大半時間要在軍營中、馬背上渡過,不必耗費人力物力,大興土木。司空有心,不如多造一些工坊,打造軍械。”
張喜聽了,心中歡喜。
趙溫也很滿意。
天子意在征伐,朝中事務必然要交給三公。看來之前說要還政之事,絕非一時起意。
“這是臣等應盡之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