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他本人開始,到每一個士卒,都要對自己負責的事務進行總結,查漏補闕,看看還有哪些地方需要加以改進、提高。
總結得好的,不僅能得到格外的嘉獎,還會作為代表,在更多的人面前發言。
詔書一下,全軍將士都興奮起來。
作為典型,張楊不僅得到了沙陵縣侯的爵位和千戶食邑,還將在大會時發言,介紹經驗。
羨慕得王服和張繡眼珠子都紅了。
王服還好一點,畢竟他有機會爭,只是沒搶到。
張繡最難受。他連爭的機會都沒有,眼睜睜地看著張楊立功受賞。
如果他也有機會追擊,哪有張楊的事。
全軍將士忙著總結得失的時候,劉協召集幾個將領和近臣議事。
?落一戰授首,接下來該往何處去?
尚書令裴茂提議,大軍當往美稷,傳詔匈奴諸部齊聚美稷,朝拜天子,并舉行冊封呼廚泉為單于的典禮,重申朝廷對匈奴人的宗主權。
眾人對此沒有異議,這本是應盡之意。
但裴茂話鋒一轉,提了另外一個建議,卻引起了爭論。
裴茂說,鑒于匈奴人多次發生叛亂,而單于不能制,朝廷有必要加強對美稷單于庭的控制。具體而言,就是恢復孝武時的制度,在西河郡屯田、駐軍。
荀攸明白了裴茂送茶的意義。
天子面前,除了他和裴茂之外,不是張楊、王服那樣的將領,就是蔡琰、裴俊這樣的年輕近臣。能夠對裴茂的提議形成障礙的人,只有他一個。
他下意識地看了天子一眼。
天子事先知道這件事嗎?
如果事先知道,卻沒有向自己提出咨詢,而是讓裴茂在會議時突然提出,應該是已經同意了裴茂的建議,討論只是走過過場。
以裴茂父子當前的得寵,天子在這么多人面前駁他建議的可能性不大。
天子的心里,還有他這個侍中的位置嗎?
荀攸心中失落,又對自己不能泰然處之而感到莫名憤怒,一時連發言的興趣都沒有了。
這時,王服提出了疑問。
“敢問裴君,朝亂之后,朝廷困窘。天子親征,不過三千騎。如何能有兵馬駐扎美稷?”
裴茂反問道:“校尉麾將騎士,有多少是中原人?”
王服苦笑。“二三成而已。”
“誠如校尉所言,北軍騎士也沒幾個是中原人,更何況其他。驍騎將軍麾下的并州勇士大多是雁門、云中人,羽林騎中的中原人更多一些,大約有一半,或許這正是羽林騎實力較弱的原因所在。”
張繡立刻表示不服。“裴君,誰說羽林騎不如人?”
裴茂擺擺手,微微一笑。“爾可知羽林騎的來歷?”
“當然知道。”張繡梗著脖子,臉漲得通紅。“孝武征討四夷,選六郡良家子為騎士,多有戰功,乃是漢家騎士中的精銳。”
“爾可知西河亦是六郡之一?”
張繡愣住了,原本滿滿的自信瞬間破功。“還有……這事?”
裴俊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張繡惱羞成怒,厲聲喝道:“有何可笑?”
“放肆!”兩個虎賁上前,按刀怒喝。“君前失禮,喝斥天子近臣,你眼中還有陛下,還有朝廷律法嗎?”
張繡嚇了一跳,連忙躬身行禮。“臣失禮,請陛下治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