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知道弘農楊氏是經學傳家,卻不知道弘農楊氏也是軍功封侯。最讓他意外的是,楊修居然不以為恥,反以為榮。
這和他接觸過的世家子弟大不相同,頓時心生好感。
“是么?那找機會,切磋切磋?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楊修一口答應。
馬超哈哈大笑,伸手挽住楊修的手臂,用力晃了晃,又對成公英說道:“行了,我送楊公子去見先生,你回去吧。”
成公英指指漆黑的天,沒好氣的說道:“大半夜的,你讓我再趕回去?虧你好意思說。”
馬超拍拍腦袋,伸手去拽成公英。“忘了,忘了。別生氣啊,這不是怕文約叔起疑心么。走,我請你喝酒。”
成公英不動聲色的推開馬超的手。“酒等會兒再說。時間不早了,還是早點休息。明天一早,盡快向先生匯報情況,請他定計。耽誤了時間,白馬銅可就真跑了。”
馬超覺得有理,喝斥部下回營。
楊修看得清楚,留了點心思,特意與馬超攀談了幾句。
馬超心情大好,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說,韓遂費了那么大的力氣,爭得這做先鋒的機會。本該尋隙進擊,如今卻遲疑不前,恐怕會貽誤戰機。
成公英充耳不聞,面色如常。
楊修心中疑惑,卻沒有多問。
回到大營,已經是下半夜。
馬超安排楊修、成公英休息,又問楊修喜歡什么樣的女子。
楊修也是見過世面的,一點也不驚訝。“侍寢就罷了,以后有的是機會。如果孟起不累,我倒是有幾件事,想向你請教。”
馬超喜出望外。“行,那今天晚上,我們倆擠一擠。”
他還是叫來了兩個胡女,讓她們侍候楊修洗漱,然后又弄來了一些酒、肉,與楊修共飲。
兩人入座,推杯換盞,喝了幾杯。
“這是什么酒?真烈。”楊修呲著牙。
“羌酒,用羌地所產的青稞釀成,和羌女一樣烈。不過不上頭,放心喝。”馬超說著,又給楊修添了一杯酒。“你想問什么?隨便問,我知無不言。”
楊修打量了馬超一眼。“孟起可知你的大名已經傳入天子耳中?”
馬超眼神微閃。“是么?”
“賈侍中曾經陛下說,西北出良將,而少年英雄中以孟起為最。”
聽說賈詡在天子面前這么夸自己,馬超心中痛快,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,嘴上卻謙虛了幾句。
“可是為何孟起不為先鋒,反倒讓韓文約做了先鋒?”楊修一臉的不解。“誠如孟起所言,韓文約如此穩重,只怕要貽誤戰機。”
馬超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,握著手中的酒杯,沉吟了片刻。
“這話本不該說,但德祖與我一見如故,我就不瞞你了。韓文約麾下有幾個羌胡頭領,當年是隨段公討過東羌的,通曉戰陣,也熟悉北地地理。這個先鋒,除了他,還真沒別人能做。”
楊修立刻問道:“有匈奴人嗎?”
馬超瞥了楊修一眼,舉起酒杯,與楊修一飲而盡。
“段公當年平定羌亂,麾下有數千義從,什么人都有,又豈止是匈奴人?不過,你也不要以為匈奴人就一定會和匈奴人一條心,他們互相之間的仇說不定比漢匈之間的仇更大。韓文約持重不前,絕不是因為部下有匈奴人,而是擔心損失太大,影響了他的富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