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賁侍郎放下梯子,讓呂布等人出來。
呂布洗漱后,換了一身干凈衣服,來到天子御帳,報名請入。
劉協坐在案后,面前是堆成小山的公文。他靜靜地看著呂布一家三口跪倒叩首,伏地不起。
“溫侯,知錯了嗎?”
聽到“溫侯”二字,呂布心中松了一口氣,至少爵位保住了。
“臣知錯了。”呂布再拜。“臣受人蠱惑,冒犯君威,罪當不赦,死有余辜。只是臣妻女無罪……”
話音未落,魏夫人扯了一下他的袖子,叩首道:“陛下,妾出言不遜,死不足惜。唯妾夫君、女兒小有武勇,尚堪一用,請陛下垂憐,賜妾一死,饒他們一命,將功贖罪。”
劉協語帶譏諷。“你若是死了,溫侯可不就是納妾的事了,而是續弦。”
“妾既然已死,也就管不了他的事了,由他去吧。只怕陛下作主,別讓他欺負妾的女兒,妾愿在九泉之下,為陛下祝福。”
劉協聽得直皺眉。
這虎娘們,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,這么瘆得慌呢?
“你這意思是不是說,只要你活著,他就別想納妾了?”
魏夫人猶豫了片刻,用力點點頭。“妾寧死不肯奉詔。”
呂布連忙說道:“陛下,臣不納妾了。臣有女兒小環,心愿足矣……”
“住口。”魏夫人低聲喝道:“我還能生,你少往別的女人床上鉆就好了。”
呂布面紅耳赤,就像被魏夫人撕去了整張面皮似的。
劉協面龐扭曲,莫名焦灼。
這什么神仙家庭?
這是天子面前,你們嚴肅一點好不好?
是可忍,孰不可忍?朕要是笑出聲來怎么辦?
一旁的蔡琰低著頭,但肩膀控制不住的抽動,手里的筆在紙上劃出一道扭曲的線。
“嗯咳!”劉協咳嗽了一聲,帶著憤怒。
“呂布,念你作戰有功,免你一死。削戶三百,免去官爵,閉門自省一年,以觀后效。”
劉協揮揮袖子,示意呂布可以出去了。
見天子臉色不好,呂布不敢多說,拉起魏夫人和呂小環,謝了恩,轉身出帳。
走到帳門口,呂小環突然反應過來,轉過身,可憐兮兮地看著劉協。
“陛下,臣……臣也被罷免了嗎?”
劉協沒好氣的反問道:“有沒有罪,你自己不清楚?”
呂小環這才想起來,自己可是有謀刺嫌疑的,說起來比母親魏夫人抗詔更嚴重。只是想到自己好容易成了郎官,這才當了沒多久,就被罷免了,心里實在有些不甘心。
“不過你可以繼續跟著蔡令史讀書習禮。”劉協說道:“能不能官復原職,就看你表現了。”
呂小環喜出望外,隨即又問道:“那臣還能跟著羽林騎訓練嗎?”
劉協本想拒絕,可是看了呂小環那眼巴巴的模樣,又改變了主意。
“如果書讀得好,可以參加訓練。”
“謝陛下。”呂小環掙脫了呂布的手,重到劉協面前,趴在地上,用力叩了兩個頭。“陛下最英明了,臣以后誰的話也不聽,就聽陛下的。”
劉協一手撫額,一手連揮。
你可趕緊走吧,朕實在是忍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