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東岸的人不多,陳宮本想上船,可是一看船上散落的馬糞,他又放棄了。
西岸的人越來越多,已經渡河的人也不走,在等沒渡河的同伴。
就在陳宮的心情越來越焦灼,幾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時,一個身材高大、相貌英武的漢子來到面前,拱手施禮。
“常山趙云,問足下安好。”
陳宮愣了一下,拱手還禮。“足下有何指教?”
“豈敢。”趙云指指正在渡河的人。“我等從冀州而來,欲投朝廷效力。足下文質彬彬,與本地百姓不同,可是朝廷官員?”
陳宮下意識地直起了腰背,將插在車上的節持在手中,臉上也多了幾分矜持。
“在下東郡陳宮,忝為侍御史,奉詔出使,安撫關東。”
“果然。”趙云笑道:“我等耽誤了天子使者的行程,真是罪過。陳君雖負重任,卻不以官威為恃,誠為君子。天子有陳君這樣的君子輔佐,難怪可以大破鮮卑,威震北疆。”
陳宮臉上有點發熱,卻不好意思說破,只能顧左右而言他。“怎么,常山也知道天子大捷?”
“豈止常山,只怕整個冀州都知道了。”趙云哈哈一笑,轉身說道:“你看,這些都是從冀州趕來投軍的壯士,還有一位來自廣陵。說來也巧,與陳君同姓。士俊,士俊,這邊來。”
一個年輕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,看了趙云一眼,目光隨即落到了陳宮手中的節上。他快步走到陳宮面前,躬身一拜。
“廣陵陳容,拜見使君。敢問使君可是從天子駕前來?”
陳宮盯著陳容看了兩眼。“足下莫非是臧子源故友,東郡丞陳容?”
陳容愣住了。“足下是……”
“我是陳宮啊。”
陳容又驚又喜,上前一步,雙手抱著陳宮的手臂。“陳君,能在這里見到你,真的是太好了。”說著,眼淚便涌了出來,在風塵仆仆的臉上沖出兩道溝。
陳宮不敢怠慢,連忙將陳容拉到一邊。
趙云也關切的詢問是否需要幫忙。
陳容含著淚,匆匆向趙云表示感謝這一路上的照顧,隨即便與陳宮走到一旁。
趙云見狀,識趣的沒有跟過去,只是眼神中多了幾分疑惑。
陳容與他同行一路,只說前往美稷,從來沒說其他的。如今與陳宮一見面就激動成這樣,分明是心里有事,而且是大事。
他很愿意幫忙,但陳容顯然不想讓他知道太多,他只好離得遠些。
陳宮、陳容離開人群約百步,再次見禮。
陳容看著陳宮手里的節,急聲道:“陳君這是往哪里去?”
陳宮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,連忙又說了一遍,特地強調了天子派他去關東的第一件事就是勸袁紹罷兵,征臧洪入朝。
陳容一聽就急了。“那你還在這里等?東武陽危在旦夕,臧子源隨時可能身首異處。”
陳宮卻有些詫異,他根本沒把這個任務當回事。在他看來,此時此刻,只怕東武陽已經被袁紹攻破了。天子派他去,就是為了折騰他。
“袁紹還沒攻破東武陽么?”
“沒有。”陳容搖搖頭。“但袁紹惱羞成怒,調集數萬大軍圍城,志在必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