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術一臉不屑。“這些寒門子,朝秦暮楚,有何奇怪?不過這一次,那妾生子怕是要丟臉了。劉玄德雖反復,卻有幾分悍勇。淳于仲簡那種廢物,如何能是劉玄德對手?西園八校尉?我呸!”
閻象裝作沒聽見。
袁術又喝了一杯酒。“傳令孫伯符,命他在石城待命。無我手書,不得渡江。命劉子臺(劉勛)集結人馬,進軍芍陂,待妾生子大軍過后,劫其輜重。嘿嘿,我要讓那妾生子進入九江,出不了九江。”
袁術想到得意處,不禁哈哈大笑。
笑聲中,有侍者匆匆進來,報告了一個壞消息。
袁術委任的廬江太守劉勛降了。
袁術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。
片刻之后,他勃然大怒,縱身而起。“劉子臺,你這無恥小人,竟敢背叛我?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。來人,我要親征這叛徒。”
閻象、楊弘連忙上前攔住。
袁術怒不可遏。他一心希望劉勛能夠截斷淮水,斷袁紹的糧道,迫使袁紹不戰而退。沒曾想,袁紹還沒到,劉勛居然投降了。
這要是傳出去,他豈不成了笑話?
他咆哮著,發誓要親自廬江,將劉勛砍為肉醬。情急之下,他忍不住聲討劉勛忘恩負義。當初為了讓他出任廬江太守,還委屈了孫策,逼得孫策最后遠走江東。
說到孫策,袁術突然冷靜下來。“傳令孫伯符,讓他立刻進兵廬江,干掉劉勛。”
楊弘剛要說話,閻象使了個眼色,躬身領命。
袁術坐回案后,氣喘吁吁,一連灌了幾杯酒,才勉強平靜下來。
楊弘出了門,扯著閻象,急聲道:“元圖,如何能讓孫策進入廬江?”
閻象冷笑一聲:“劉勛都降了,你能保證主公身邊的其他人不會有想法?曹操、劉備遠水解不了近渴,能解壽春之圍者,只有孫策。主公身為揚州牧,調會稽太守孫策迎戰,豈不是天經地義?”
楊弘突然反應過來,連連點頭。
既然決定了向朝廷稱臣,揚州就不再是袁術的揚州,而是朝廷的揚州。只要能擊退袁紹,誰占據廬江都沒關系,反正不是袁術的私產。相反,袁術有功,將來朝廷必有封賞,他們這些人也可以跟著洗白,重歸朝廷。
相反,為了不讓孫策染指廬江,只會讓袁術陷入腹背受敵的境遇。屆時,他們也將面臨投降袁紹,斷自己后路,還是不投降,直接被袁紹殺死的兩難局面。
兩人心有神犀,相視而笑。
閻象不給袁術任何后悔的機會,第一時間擬好了命令,讓袁術用印,隨即派快馬送往石城。
與此同時,閻象又給賦閑在家的周忠寫了一封信,請他無論如何穩住舒縣,穩住廬江,不能讓劉勛毀了廬江。
緊接著,在迎戰袁紹的軍事會議上,閻象、楊弘慷慨陳詞,列舉袁紹種種違反用兵之道的謬誤之舉,力證袁紹雖兵強馬壯,卻無法取得最后的勝利,更不可能代漢,鼎立新朝。此時附袁,無異于自尋死路。
為了佐證自己的觀點,閻象提出一個問題:袁紹現在的實力,難道比當初討董時還強嗎?當初他不敢迎戰董卓,現在就敢面對擊敗李傕、郭汜的天子?
提到這件事,袁術深以為然,大罵袁紹外強中干,似勇實怯。當初討董時,袁紹畏怯不前,還是他命孫堅全力進擊,連破董卓,這才收復洛陽。
說起來,我袁術才是大漢忠臣啊。如今也只有我才能擔當起統率關東,對抗袁紹的重任。
文武面面相覷,很默契地無視了袁術。
你是大漢忠臣?當初是誰對“代漢者當途高”這話讖言深信不疑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