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。
虞國公對她和藹道:“那是你妹妹在彈琴,她小你兩歲,閨名素葵。”
養育了一雙出色兒女的虞夫人終于感到有些舒心。
暗暗想,鄉野之地出來的縱然有一張好顏色的皮囊,終究是目不識丁不知禮節,怎么比得上自己的女兒?
她可是拜了當朝琴技第一人的方老先生為師呢。
虞素葵奏罷一曲,雖沒有多言卻眼露自矜。
方老先生道:“虞小姐天資聰穎,又勤奮苦學,只是這首《平沙落雁》未得其神。”
談話間,虞國公一行人走了過來。
虞素葵笑著喊:“父親,母親!”
又看向行英,故作淡然:“這位就是大姐姐吧?大姐姐今日回府,素葵要和老師學琴沒有去迎接,還望姐姐不要怪我。”
這番姿態太過別扭,方老先生想起之前的傳言,不禁暗自擺頭。
怪不得她的琴聲中充滿了不忿之氣,爭心畢露,何曾有半點逸士曠達?
行英忽道:“方才妹妹所奏,可是古曲《平沙落雁》?”
“你——姐姐猜的不錯。”
不是一個破落小村出來的,虞素葵皺眉,她險些奪口而出你怎么會知道琴曲。
行英微微一笑:“方才聽見琴聲,還不敢確定當真是這首曲子。”
虞素葵年紀雖小,心機頗深。
這不就是說自己談得不像《平沙落雁》的意思么?
她開口:“這么說姐姐也是琴技不俗了?今日恰好師傅也在,父親,也該叫姐姐演奏一曲好讓師傅品評一番。倘若真的有天份,可不能再耽擱了。”
行英卻推辭說今日是妹妹學習,她不好奪其鋒芒。
虞素葵篤定她是心虛,于是更加熱絡道:“我都不介意,姐姐還推辭什么?”
虞國公低聲道:“素葵。”
眼見自己教導的學生拿琴來做筏子貶低嫡姐自持身份,方老先生內心油然而生一股無奈。
被父親輕輕呵斥,虞素葵終于歇了心思,內心卻越發確認虞行英只是個花瓶美人。
嫡長女又如何?
除了這一張臉,你拿什么和我爭!
事實上行英也確實無意在琴技之上和她一爭高下,自己的確是要為原身了卻因果將這些人欠她的都償還回來,可這并不代表行英要事事爭先。
哪怕今日她一曲琴音上九霄又如何?
此間靈氣淡泊,不生妖靈,可沒有第二只鳳凰與她相和。
陷入沉思的行英沒有注意到方老先生離去前飽含深意的眼神。
想他一朝古琴國手,自三歲起撫琴如癡,不知與多少琴道高手對坐共奏過,這位走失十八載的國公府嫡長女,行坐間皆不俗。
根據他多年識人經驗,絕非不通琴技之人,相反,她極有可能能奏出一手余音繞梁的琴曲。
但是不管如何,今日行英沒有把琴扯進閨閣爭寵手段里,就讓方老先生對她有了些許好感。
第二日一早,虞素葵換上自己最華貴的一身打扮要去“和姐姐親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