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區的莊園內,院子里一簇簇的薔薇大朵地開放,暖風拂過,鋼琴的旋律,清脆柔和。
正在盛夏,天色微亮,沉睡的人還沒有醒來,世界依然平靜。薔薇花的枝頭觸不可及,三樓落地窗內,干凈光滑的地板,純凈的陽光落盡室內,羅凡曉正坐在這里彈琴。
旁邊是一塊水晶做的菱形水晶床,里面安靜的躺著一位女子,她的膚色雪白,長發自由鋪開,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。
身下鋪著厚厚的花瓣,女子容顏絕美,唯一美中不足的,是胸口處的槍疤。
那個時候,把她抱進醫療倉的時候已經太遲了。
沒有對生的渴望,她沒有醒過來,甚至傷口也只愈合了一半,當她陷入沉睡的時候,醫療倉在過程中放棄了她。只有少數治愈分子進入心臟位置,也與她同眠。
從那天起開始算,她已經睡了三年之久。
無數次試著喚醒她,可她聽不到一切來自外界的聲音。
就像睡美人那樣。
羅凡曉知道她喜歡鋼琴,所以有空的時候就到這彈琴。“你說巧不巧,我從小到大學了那么多東西,最討厭的就是鋼琴,誰讓你愛聽呢。”
到了起床的時間,莊園有了一絲煙火氣,女仆們照例服侍夕嫣起床,對這鋼琴聲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她們私下猜測過。
那禁室里面的人或許是主人的愛人,因為不愿意以情人的身份留在主人身邊,所以自盡了。
她死后,主人就把她關在這座莊園里。
不肯下葬。
而在夕嫣,也就是主人未婚妻一直耿耿于懷,直到那天闖入禁室被發現,和主人大吵了一架后。所有人都以為主人會把那個死去的女孩送走。
畢竟像這種事情,可沒有人能忍受。
詭異的是,夕嫣妥協了,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哭了一天,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了。
之后,也沒有再靠近過禁室。
那里面的一切,都是主人在親自安排打理,她們就更不敢進去。看主人那天對夕嫣的態度,她們要是進去,恐怕已經沒命了。
所以至今,除了知道那里面有一個對主人來說很重要的女人的尸體,她們一無所知。
羅凡曉神色淡漠,手指從鋼琴鍵上挪開,看向躺在水晶里的人。
他起身,打開門走了出去。
‘啪!’門被上鎖,室內仿佛還留有美妙的鋼琴回音。
餐廳,暖風吹過他的金色發梢,拂過英俊的臉龐,女仆把窗戶關上。
桌上已經擺滿了佳肴,羅凡曉坐下,他的俊美和尊貴都渾然天成,即使是穿著最簡單的襯衣,身上由內而外的霸氣也無從收斂。相較之過去,他的氣質成熟了許多,那份年少時的輕狂盡數內斂,優雅的碧藍色的瞳孔內,似乎有漩渦般深不可測。
“德里克夕嫣。”羅凡曉的唇角微啟,冷漠的表情讓人難以琢磨,夕嫣微微顫抖了一下。
他的側臉在凌晨的日光里,一雙似乎不帶人類情感的眼睛盯著桌子對面的女孩。“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和我一同用餐。”
夕嫣還記得他過去的溫柔,在他來到月澤國之后一點點消失不見了。她也只能被迫接受。“可我總是要嫁給你的。”
月澤國的規矩沒有禾央那么多,這里的人情侶之間都是一起用餐的,何況他們還是未婚夫妻,她是禾央未來的王后……
可笑的是,她今天鼓起所有的勇氣才坐在這里。
他夢里夢外心系的都是禁室里的女人,三年前也只來得及進去他就來了,連臉都沒看到。夕嫣感受到自己的地位正在受到威脅,便再也顧不得自己對原夜的那份心動了。
一心撲在羅凡曉身上。
禾央的王后,必須姓德里克,那個位置是融入她們骨血中的歸屬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