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月西眼皮一挑,又沉聲說了幾個字。
“元夕帶她來的。”
辛暖的表情當時就變了,穿著拖鞋,可以看見她的腳趾在微微用力,目光也鋒利了許多。“她看起來如何?”
“我在茶水間聽到她和她老公打電話,應該是過上了幸福美滿的人生。”
“那就、恭喜她了。”
冷月西從沙發上站起來,走到辛暖面前:“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,你不會因為羅凡曉就一下子否掉了自己全部的過去吧。”
“可是我失去了自己曾經期待過的孩子。”
也失去了曾經想要抓住的幸福。
一失足成千古恨,再回首已是百年身。很多事情,相比起她現在每天所承受的痛苦,那些都只是真正的過眼云煙罷了。是讓她煩悶又放不下的執念,是她痛苦之上的增稠劑,后半輩子,也似乎一眼就能望得到頭。
白天她是一個平靜又溫吞的人,腦子里亂糟糟的應對生活瑣碎。可是一到晚上又格外清醒、消磨著,切身體會時間一點點流逝,生命又消失一天。那樣無措又挽回不了的恐慌感席卷著她的神經。
甚至有時候要吃藥才能睡著。
冷月西蹲下來。“別太過否認自己,以前的事情已經發生了,而且我不覺得你全都是錯的。”
辛暖與他對視:“可你并不知道全部。”
“我認為,像你這種遇到了挫折就縮到龜殼里的人,從骨子里就是膽小的。膽小的人,不是被逼到極限是不會主動犯錯的,你只是太害怕了。你的過去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,那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,接受過去,才能好好面對未來啊。”
他耐心而溫和:“你打算重新嘗試另一種人生。可是在我看來,你已經活成了自己的樣子,改變有點難,現在這樣才是在浪費時間,每天才會睡不著覺的。”
一場雪下了三天,到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停了下來。辛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涼氣,將頭靠在蹲在面前的冷月西的肩膀上,耐心體會他難得溫柔的一面。
冷月西的心,到底還是軟了幾分,伸出手抱住她。
辛暖的耳邊是低沉的嗓音。
冷月西說:“其實在人類誕生以前,更加古老的時候,混沌空間只有一顆星球。那里是一片黃土地,有植物,也有很多怪物,天使族與惡魔族生活在那。他們是兩種極端的種族,一個以善為信仰,一個以惡為真理,征戰不休,制衡著世界。受到牽連的弱小種族認為惡魔太過殘忍,希望得到天使的庇佑。所以惡魔輸了,天使統治了那片大地。”
辛暖耐心的聽著,冷月西講的不緊不慢,仿佛只是在讀一本書,語氣也過于冷硬。
“他們本以為,被善良統治的世界是美好的,可神制定的規則不能被破壞。只是表面的制衡被打破了,惡魔不可能會消失,仍然藏在看不見的地方滋生黑暗。那些種族沒有得到幸福,但他們偏執認為自己自由了,希望殺光所有的惡魔來找到真正的解脫,讓世界只留下天使。”
可是他們不知道什么是惡,惡,是為了填飽肚子屠殺弱小,用極端的方式令自己達到滿足和快樂。
善是一種庇護,是用一種可以讓所有生命接受的方式令自己達到滿足和快樂。只是比起作惡要麻煩許多,但這也是天使們認為自己所存在的意義。
他們因為善良而感到快樂。
天使和惡魔,善與惡是一種平衡,不可能會有一方完勝。無論多么渴望。
這也是那些種族的自大之處。他們認為天使敗給惡魔是一種不公平,只是因為他們更喜歡天使,從一開始就沒有站在絕對公正的天平上。
每一個生命都希望自己的一生足夠精彩,他們將很多事情變得麻煩,并以此為樂,覺得這就是意義所在,到最后,才會發現這是無聊且乏味的。
善惡的本質,逐漸被所有種族強制規定為‘對’和‘錯’。強制扭曲制衡的天平,只能做‘對’不能犯‘錯’。不然就要改正,要受到懲罰。在這樣的觀念下,世界完全換了一副樣子。
千年后,所有的種族走向文明,對錯的概念更是根深蒂固。
這就是是人類誕生之前的文明。
神強行終止了游戲,將世界重新洗牌。之后,有了人類和動物。這一次,神同時將善惡放在一起,把每個生命變成了同時容納善惡的存在,不能殺死,也不能分開。
“我聽不懂。”辛暖撓撓頭,忍不住打斷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