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一個玉紐扣都要記錄的差事,簡直磨的人發狂。
李文碩不再多問,幫他計算著金銀數目。
直到兩人困的睜不開眼,常廣才帶著人過來。
“明日要給宗人府撥的開支,可安排好了?”常廣帶著幾個小內侍,邁著方步進了屋。
常宏建趕緊遞了一疊表格過去,“這是給宗人府的,貢緞料子好像不太夠。”
“你們幾個,還愣著干什么?拿著這個,去庫里對一下,千萬不能少了數目。”常廣把表格遞給了小內侍。
打發走多余的人,常廣示意常宏建去看門。
李文碩起身,沖著常廣一揖到底,“文碩給常叔父請安。”
常廣被一聲叔父取悅了,笑著伸手去扶,“文碩莫要客氣。”
這就是默認了,認他是常宏建兄弟的意思。
“咱們長話短說。”常廣示意李文碩坐下,“太子入葬皇陵后,皇上傳六殿下入宮。”
說著,常廣頓了一下,苦笑道:“沒想到,六殿下心思單純,竟真沒告訴皇后此事。”
李文碩心里咯噔一下,想著大概是這次皇上召見,六皇子做錯了事。
常廣接著道:“皇上帶六殿下去了祭殿,在后殿的暖閣里,皇上拿出了歷代先皇的手札。”
“是什么手札?”李文碩驚奇,皇上還有記日記的習慣嗎?
“我沒看過,不過皇上也有記手札,里面多半是些牢騷話。”常廣笑著道。
李文碩立刻對手札沒了好奇。
常廣道:“皇上問六殿下,看了手札后的想法。”
“什么?”李文碩不明白,牢騷話能有什么想法。
常廣小聲道:“我雖不知,皇上讓六殿下看的是什么內容,卻猜到了一點。”
“哦?是什么?”李文碩小聲追問。
“軍權!”常廣輕聲道:“六殿下回話說,胡人不安分,需要有人守護邊疆。父皇不用擔心,自有胡人收拾他們。”
李文碩瞇著眼睛,對六皇子的話很是不滿。
常廣用哈氣的聲音道:“次日,皇上請了三殿下進宮,也是去了祭殿,問了同樣的話。
三殿下說,朝廷能有今日安穩,皆因猛將倍出,即便將領們私下養了軍隊,也是為了保住如今地位。
皇上大可不必擔憂,武將養私兵,比吃空餉的好。”
李文碩微微點頭,確實如此,三皇子年長,看事情也比六皇子明白。
“沒想到,有過了兩天,皇上傳召五殿下入宮,依舊去了祭殿,問了這些話啊!”常廣憂心道。
李文碩睜大了眼睛,“那五皇子怎么說?”
常廣嘆氣道:“五殿下經歷這次磨難,心智成熟了許多,回話更為圓滑。
他指著英宗的手札說,父皇看這里,皇祖父定了能者居上的策略,才讓武將人人自危。
至于私養軍隊,不過是為了居高位,保住闔家榮華富貴。
若是不堪重用,守不住關城,朝廷人才濟濟,無需父皇憂心。”
李文碩想了想,笑著道:“如此以來,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回答,讓皇上很是滿意,只有六殿下太過稚嫩,皇上是不放心啊!”
常廣張張嘴,想說六殿下這樣說,未免太過涼薄,但李文碩是六殿下的親娘舅,這話就不好說出口了。
“此事皇上叮囑幾位殿下,不可告訴任何人。”常廣示意李文碩,此事應該讓皇后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