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媳婦抽抽搭搭的說:“那能為了啥?開始他娘說了,新媳婦就要立規矩,打服了就順了。
后來二嫂回娘家,總帶東西回來,二哥跟二嫂回娘家,總能沾光。
他娘就說,石四平不聽勸,娶了我不能借光,只剩丟臉了,出門都被人看不起。”
李文碩鬧不明白了,這是什么腦回路?
小媳婦接著說:“娘總說虧我長的好看,才能嫁到石家不會挨餓受凍。
其實,娘啊!我到了石家就沒吃過飽飯,大冬天照樣去河邊洗衣裳,受凍啊!
去年河里上了大凍,一層厚冰沒法洗衣裳了。
我端著臟衣裳回來,他娘就說我多懶,說才幾月天,河里不能上大凍。
說我扯謊騙長輩,讓我跪井臺,我那回犟嘴了,讓他娘去河邊看看。
石四平就說娘還能冤枉你了?他娘讓我跪井臺,我不去,她就讓石四平把我臉打腫了。
嗚嗚,這樣的日子,我咋過?
今兒正好孩子沒了,也省的他娘一天惦記著,先把我名聲搞臭,再給我休回家。
我想好了,娘啊!我不會娘家添亂,我去燕地,那邊收難民呢!
我這樣的能進城,聽說那邊女人都能找著活干,我在外干活養自己。
你們放心,我餓死也不回來給你們丟臉。”
陸老夫人搖頭抹淚,“一家子不慈,不善啊!閨女別跟這樣人過了。
去燕地,有我看著,你絕不能餓著!這樣的男人,有還不如沒有!”
李文碩沒覺得咋樣,陸老夫人給他當母親久了,天長日久該給灌輸的思想,該洗腦的早給洗干凈了。
倒是李華釧被驚住了,這是母親說的話?江南士族規矩重,母親可從來沒多走過一步,多說過一句。
事實上前幾十年,陸老夫人總是少走,不走,別說多說,她都不說。
小媳婦含淚看著陸老夫人,誠心誠意的給磕了三個響頭。
她知道,陸老夫人絕不一般,別看外面穿的是細棉布衣裙,裙角露出的中衣,是綢子繡暗紋的。
還有那雙毛線襪子,一般人能穿的起毛線衣,不會去買毛線襪。
因為毛線襪子很不耐穿,很容易破洞。
起初她不愿意出來,但娘家打上門,卻沒提一句帶她回去。
要是不出來拼一回,等娘家走了,石四平會怎么對她?
不敢想啊!今日正好婆母算計錯了,把她往不能惹的人身上黏糊,正好趁機離開吧!
就在姜婉寧在心中為陸老夫人鼓掌時,讓她氣悶的事情發生了。
里正問:“孫家的,你們咋說,愿意讓你妹妹大歸嗎?”
哥哥們卻低了頭,沒一個出來為妹妹說話。
那小媳婦一口一聲喊的娘,倒是站了出來,先問了句:“妮兒,真不打算過了?
你再想想,都說媳婦熬成婆,你還年輕,等這家老爺子沒了,你婆子也沒了。
分家出來,就是你和四平兩口子過,那時候......”
“娘!”小媳婦哭著喊了一聲。
二叔公終于發話了,“我這小孫媳婦的事先不提,說拉扯不請的事兒,里正怎么說?”
不能讓孫家婆娘說話了,聽聽一張嘴說死了他家好幾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