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不過是把阻攔我的臭蟲一腳踩死而已。”
“就知道你會這么說。”
安思恩露出笑容:“不管你怎么說,你拯救了我這是事實,不過我也沒什么可報答你的……不如我去你那給你打雜怎么樣?”
對方很快就給出了答復:“不必了,我不需要。”
“也是……我在說什么胡話呢。”
安思恩連忙道歉:“對不起,說了奇怪的話……像我這種人硬要往你身邊湊才是恬不知恥……”
在他眼中,自己絕對是受了一次恩惠就打蛇上棍,做著嫁入豪門、草雞變鳳凰美夢的無賴吧……
安思恩在心底自嘲道。
信使即使沒有明說自己的身份,但從言行舉止來看,絕對是有錢人,而她只是一個接客小姐,二者的身份天差地別。
在社會上,弱勢方對強勢方的任何好意,都會被視作討好。
強行進行所謂的報恩,也只會讓對方以為自己別有所圖罷了。
安思恩的心逐漸冷下來。
畢業前,安思恩想追尋夢想殺入演藝圈。
不求大紅大紫、大富大貴,只求能讓自己和母親過上安定的幸福生活。
畢業后,安思恩面對病魔和現實。
只想拼命賺錢給母親治病,盡量延長母親的壽命,為此她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和尊嚴。
母親逝世,安思恩的信念和支柱沒了,整顆心變得支離破碎。
唯一殘留的,就只剩下最近剛萌發的,對信使的感激之情。
現在,信使拒絕了她的好意,心底的最后一絲火苗也開始抖動。
兩人陷入良久的沉默。
安思恩強行打起精神:“抱歉,這么晚了還來打擾你,我先掛了……”
“我不在意你的身份。”
在安思恩打算掛斷電話時,信使開口了。
“我拒絕你,是我的個人原因,并不是介意你的身份。”
“我并沒有瞧不起你,相反我很佩服你,不是誰都有勇氣為了自己的家人,主動邁入魔窟,成為接客小姐。”
信使絲毫沒有顧及那個名詞,說的很直接。
“我只不過……是被綁過去……就算我不想留在那,他們也不會放我走……”
安思恩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。
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麻木,但信使的一句話,讓她的眼眶重新濕潤。
“不管你是不是被逼無奈才留在那里,但背叛他們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才對。
可你為了給母親治病,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背叛他們。
這真的很了不起,你不必為此感到自卑。”
信使的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,可是安思恩卻感受到了一絲溫暖。
“謝謝……謝謝你……”
安思恩擦干眼淚:“我母親今天去世了,那筆錢也用不上,你說一下銀行卡卡號,我還給……”
“我說過,那是報酬,或許在你眼里那十五萬是一筆巨款,但對我來說不值一提。”
信使立馬拒絕了安思恩退回報酬的請求:“還有別的事嗎?”
“沒了。”
安思恩輕聲說道。
話音剛落,信使那邊和往常一樣,毫不猶豫的掛掉電話。
‘謝謝……’
聽著手機里的嘟嘟聲,安思恩在心底再次道謝,隨后緩緩起身打開客廳的電燈。
她將骨灰盒放到桌子上,來到電視機旁邊,按照臨終遺言輕輕取下墻上自己和母親的合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