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風需得完成接下來的工作。
不管稱魂之前有多兇,只要稱魂過后,似乎就像是完成了某種儀式。
再兇的鬼魂,也變得老老實實。
眼下的鬼嬰魂魄半空浮沉,就算沒有符鏈禁錮,也變得安安靜靜。
用陳風的理解來說就是這鬼嬰被稱魂過后,失了“靈魂”,變成了沒有意識的“行尸走肉”。
陳風引導鬼嬰魂魄出了稱房,往魂井的方向走去。
半路陰風陣陣,側耳細聽,還有捉摸不定的呢喃囈語,仔細去聽,又辨認不清。
整個環境就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。
常人在這種地方呆久了,沒病也給整出病來。
魂井不是井,反而是一個橫在半空,看上去在移動,定睛一看又沒動的白色漩渦。
這種錯覺了空間的感覺,讓陳風頭昏腦漲。
他趕緊默念稱魂歌,這才舒服少許。
陳風看一眼那白色漩渦,將鬼嬰魂魄投入其中。
兩張冥鈔自漩渦飄出,陳風看都不看,直接揣入懷中,扭頭就走。
陳風仗著自己剛剛吞服先天道丸,實力提升,這一眼,看實了,差點沒嚇破膽。
那哪里是什么白色漩渦。
明明就是尸山血海。
有見過白色的尸山血海嗎?
陳風見過。
難怪傳聞鎮魂司地下連著幽冥地府。
看來也不是隨便瞎傳的。
聯想自己還掛著陰職。
陳風大概能猜測出鎮魂司的特殊。
鎮魂使管拘魂捉鬼。
北斗科專職陽間稱魂。
那尚未謀面的南斗科是不是在陰間干著同樣的工作。
那這魂井的另一頭,是接受稱魂過后魂魄的南斗科陰間同事?
那北斗的人死了,是不是還得去南斗繼續打陰工?
陳風的思維無限發散。
不消片刻就回到了天璣組大堂。
三三兩兩的稱魂師陸續回來。
全程無交流。
只是瞄到陳風的時候,死魚眼的表情輪動了幾下。
“十一號,你看上去不一樣了。”
陳風記得說話之人,是天璣五號,一個跛腳的苦命大叔。
他和天璣組的其他成員不同,不是被動加入。
反正就是那么回事。
大叔真名不可知,跛腳殘疾得厲害,干不了重活,自然就來不了錢。
家里娃多,餓死了幺兒,其他幾個眼看著就要養不活了。
他心一狠,自己把自己賣給了鎮魂司。
還賣了個死契,就是說,不管命硬命歹,死在鎮魂司就是終點。
就這天璣五號,跟前身還算投緣。
用五號的話說,就是看著前身,就想到了死去的幺兒。
也不知這話在稱魂師面前說算不算犯忌諱。
反正都沒指望好活了,前身也不在意。
偶爾還能和他聊兩句。
至于其他那些個一看就死氣沉沉的家伙,在前身眼里就是一串數字。
陳風暗嘆口氣,這老哥也是真狠,可憐天下父母心,這世道終究還是有好人。
看看稱魂歌驅散灰霾這事對別人有沒有效果,晚上抽空驅驅五號身上的“晦氣”,這老哥能活一天是一天,撐過一個月,拿了陰陽兩錢,他在外的一家老小,夠過好幾年好日子。
“能有什么不一樣,咱們這號人,坐吃等死唄。”陳風兩手一攤,故意裝作渾身沒勁的樣子。
五號嘆了口氣,搖頭,“你比之前看上去精神多了,怎么說呢,反正新來的同僚都沒你這么有精神頭。”
五號的話倒是提醒了陳風。
稱魂師只有越來越萎靡的,哪有越來越精神。
萬一被丘臣發現,指不定有什么麻煩。
陳風再度裝作無精打采,呵欠連連的樣子擠了擠眼屎,吧唧吧唧揉著眼角道:“能不精神嘛,今天稱魂,一尸兩命,別的不說,冥鈔又厚實了。”
“冥鈔好啊,冥鈔好啊。”五號念念叨叨,還沒等陳風問他哪里好,喪鐘敲響。
“搖光十一,天樞十五,天璣一,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