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風一指自己的鼻頭,拐肘朝五號擠眉弄眼,“是啊,姐兒可水潤著呢,正好,給你弄一臉盆洗臉。”
“去去去,你留著自己釀酒。”
五號大叔揮手趕蒼蠅,笑得皺紋都舒平了幾層。
啃完饅頭喝過粥,撲克臉捏著手里的單子來叫鐘,這廝一臉的便秘樣,看得站隊領任務的稱魂師們那個難受。
曹丘臣攥了攥手里的任務單,閉著眼緩了好大一會,這才冷冰冰開口:
“一號,地字五號房。”
……
“六號,人字七號房。”
“七號,地字十二號房。”
“咿?怎么跳過我了?”五號大叔胳膊肘碰了碰陳風,努嘴朝向曹丘臣,小聲道:“這冷面獸是不是來月事了?手脖子抽抽什么?”
陳風皺起眉來,從曹丘臣壓抑的表情來看,這事透著古怪。
“十一號,人字二號房。”
……
“十五號,地字九號房。”
天璣組十四個稱魂師,除了五號,人人都領了任務。
曹丘臣抬頭望了一眼五號,冷淡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憐憫。
“五號……”
曹丘臣低頭頓了幾息,緩緩開口,“天字……十一號房。”
沉默,死寂的沉默,然后是嘩然。
陳風趁著人聲嘈雜,壓低聲音捂嘴,生怕別人看到嘴型讀唇語,“不要問不要想,等下你在稱房外面等我,千萬不要進去。”
五號蒼白著臉,看到陳風凝重的眼神,很識趣地默默點頭。
陳風的擔憂成為現實,在他的記憶中,第一次正兒八經領任務,一號就領了個天字房任務,翹辮子翹得只剩下一堆頭發。
天子房,自從設立以來,就只有一人活著出來過。
那就是永不補缺,傳說中屠了整個鎮魂司的天璣瘋十三。
曹丘臣難得一見走到五號身前,望著他欲言又止,張了張嘴,最后化作一聲嘆息。
死人臉老曹,嘴角僵硬地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,輕輕拍了一下五號的肩,干裂著嗓音,罕見地憋出兩字,“放心”。
放心?放什么心?什么意思?這時候要安慰的話,不是應該說保重嗎?
看著曹丘臣頭也不回地走遠,五號大叔身旁呼啦啦閃出一大片空地,除了十一號紋絲不動,其他稱魂師們唯恐沾了晦氣。
“記著我的話。”陳風跟五號擦身而過,又壓低聲音叮囑了一句。
陳風疾步快走,心里焦急,人字二號房稱魂造冊,引魂入魂井,一氣呵成。
連陰陽冊給的獎勵,都來不及細看就丟進了虛空梭,更別提吃瓜魂兒的生平。
陳風連走帶跑,遠遠就看到五號大叔在天字十一號房外急得握拳捶掌心來回踱步。
“別說話,沒時間解釋了,記住一條,事后有人問起,一概不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五號還想說話,眼前一黑,啥都看不見了。
陳風意識潛入虛空梭,看到五號局促不安地不敢動彈,心下稍安。
這虛空梭他早就用半成品鐵線陳試驗過,死物活物都能裝,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,他還往里扔過耗子。
為了掩人耳目,更加逼真,陳風施展捏骨術,幾息之間就成了五號大叔的模樣。
身為五號的陳風,深吸口氣,撫平心緒,既緊張又期待。
緊張還不是因為天字房的高致死率。
期待不多提,以陰陽冊的尿性,魂兒鬧煞越兇,給的獎勵星品越高。
陳風全力運轉稱魂歌,心默清心咒,遮眼一開,百年修為全力憋著擎天擊引而不發,只待等下推門,有沒有棗都給先摟它一桿子。
噓氣噓氣再噓氣,陳風不斷調整精氣神。
要說陳風內心不怵,那是虛的。
所謂富貴險中求,高風險高收益,堵命的買賣,咽糠還是恰肉,就這一鋪了。
陳風用腳尖墊開門縫,沒見異常,心下稍安,心一橫,邁步進門。
剛一進門,還沒看清天字房布置,頓時就是眼前瞬間黑屏。
陳風……人……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