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,只覺得魂魄跟肉身要分離,頂著腦門子往外突突。
苔綠舌頭吧嗒一下,蓋著陳風的腦門子拍了下來。
陳風意識要上天的感覺,猶如從云頂跌落,重回大地。
“我凸,這感覺,怎么跟傳聞中出竅好像。”陳風眼神迷迷瞪瞪的,意識還混沌著,只覺得靈魂那個小人兒,爽得在跳哈皮舞。
他猶如醉酒,人清醒著,精神變得亢奮,止不住想要表達的沖動。
咱十一爺呀,醉了,魂醉。
“小綠啊,你說,楊家細妹那么好一孩子,怎么就是這樣的結局?”
“啥?你不認識?哦,不能給你看,嘿嘿嘿,我悄悄告訴你,細妹的魂,我留下了,噓,別給我說出去哈。”
“你不稀罕啊,呵,你一大舌頭,不稀罕才好哩。”
“你說,我……我有一朋友,對,就是我朋友,可以在一個地方開掛練級,出道就天下無敵,爽不爽?”
“爽啊?我也覺得蠻爽的。”
“你說,我有一朋友,冷眼旁觀看盡眾生相,明知道外面洪濤巨浪,卻又無能為力,他該怎么辦?嗯,是我那朋友的煩惱。”
“啥?能者多勞,做一個擔當者,斬妖除魔衛天下?仗劍天涯蕩不平?”
“還是別了吧,當正義之光,累不說,還容易浪死。”
“啥?不不不,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。”
“你不懂,時下不流行大英雄,流行茍在幕后當大佬,穩健流你懂的起伐?”
“啥?你們就是呀,你可拉倒吧,一大舌頭,瞎詐唬啥?”
苔綠色的大舌頭,沒搭話,它也搭不了話。
叨逼叨的全是陳風一個人在醉眼朦朧的自言自語。
陳風哪里知道,那瓶盞里的瓊漿玉液就是能讓靈魂厚重堅韌的那種陰俸。
土主,月一錢。
而,這里大舌頭給的,半瓶,全給陳風喝干凈了。
陳風巴拉巴拉一通嘀咕,心情頓時舒坦多了。
陳風把魂井當樹洞了。
反正大舌頭又不能言語,當個垃圾桶正合適。
說完就忘,忘完心情就雨過天晴,人也不是非要你答,就是想揪個人說說心里的悄悄話,哪怕這不是個人也行,效果達到就好。
陳風拍拍屁股,轉身揮手,“拜拜了您咧,明兒請早,爺們回天璣組躺平咯。”
這回陳風比大舌頭先走,大舌頭還在哪吧嗒吧吧嗒吧。
尋常舔完陳風引的魂,大舌頭毫不猶豫沒入魂井。
今天奇了怪,慢條斯理伸伸縮縮,把個舌尖卷成了花,在那吐氣泡。
一頓一頓的頻率,活像人在桌面上,很有節奏地叩手指思考問題。
末了,苔綠舌頭沒有沒入魂井,而是融入墻壁,消失不見。
金封尉的密室,風火兩相的陰陽人,正在冥想吐納,冷不丁墻壁滑下一苔綠舌頭。
金封尉趕緊正襟危坐,目不斜視,乖得像個小公舉。
苔綠舌頭直接無視了金封尉的存在,摸到書桌旁,舔來一張宣紙,舌尖一卷,提筆刷刷刷一陣龍飛鳳舞。
金封尉斜眼去瞧內容,臉上顯出古怪,一臉“你認真的嗎”稀奇模樣。
苔綠舌頭寫完,瀟灑地甩開毛筆,轉身融入墻壁,自始至終沒正眼瞧金封尉一眼。
金封尉起身恭送,畢恭畢敬,捧起筆墨未干的墨寶,嘴角一絲苦笑,“這是唱的哪出?咱鎮魂司設立以來,好像就沒這規矩。”
“天璣組盡出幺蛾子,前有十三,今有十一,呵呵,我這鎮魂司,又要被韓小虎和馮裝逼笑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