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臉不情愿,手里托著個碗,用埋怨又防備的眼神,打量陳風。
“咯,我娘說,鄰里鄉親的,祝賀你喬遷之喜,這是送你的賀禮。”燕老大伸出手里的碗,微微往懷縮的手,顯得有些心痛。
碗里黑不拉幾的小瓣,也不知道什么東西。
“這是槐花,曬干了的,可以沖水喝,也可以煮粥吃,可甜呢。”燕小妹半個身子藏在哥哥身后,牽著他衣角探頭解釋。
“噢,那謝謝了。”陳風伸手去接,感受到燕老大手里的力度,發現人不樂意,嘴巴都嘟起來了。
這孩子,滿臉不情愿,卻又不得不舍,嘴里說著違心的話,“你記住啊,一次性別放太多,要不然會發苦。”
這二面刀的臉,跟五號大叔心痛銀子,卻又假裝不在乎的神情,同出一轍。
實錘了,大叔,這是你親兒子沒得跑。
“你們等著。”陳風收了人賀禮,想著還有早備著的簸箕里的東西,轉身回屋拿了給兩孩子。
“這不能要,太貴重了。”看到簸箕里的東西,特別還有那床被陳風故意弄舊的薄被,燕老大牽著妹妹,直擺手往后退。
燕小妹也一個勁搖頭,絮叨著,“不要不要。”
這邊硬要送,那邊強推辭,推來推去,簸箕一撒手,零零碎碎落了一地。
“哎呀,你兩死孩子,還不快道歉。”藏暗處駐足關注這邊動靜的秦淑芬,噌地從大槐樹下竄過來,那小腿撩得,別提有多快。
秦淑芬長相一般,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,算不上黢黑,但談不上臉白紅潤,手指粗壯,巴掌帶繭,一看就是干慣不少農活的主婦。
她竄過來,先是瞪了兩孩子兩眼,又轉身朝陳風賠笑臉,蹲下身去撿東西,“小孩子家家的,毛手毛腳慣了,你別在意,我這就撿起來。”
陳風說著沒關系,蹲下身自己撿了,兩孩子也從旁幫忙,這一蹲下,就聊開了。
原來五號大叔叫燕子旺,嗯,很有時代氣息。
一對兒女,大兒子叫燕慕白,小女兒叫燕文姬,這名兒取的水平,陳風又在心里吐槽五號大叔是不是開掛了。
“他陳叔,聽二妹說,你認識當家的?”
哦,難怪派兩小家伙來送禮呢,感情是拉好關系,來打聽丈夫。
也是,封建社會一家里沒男人的主婦,要是沒個由頭,冒昧上一陌生人家里搭話,那鄰里的唾沫當箭使。
秦淑芬見著孩子闖了禍,更加有由頭出來了,別說,還有點小聰明。
“嗯,不僅認識,還挺熟,差點忘說了,你瞧我這腦子,這是大叔托我捎回來的四兩銀子和家書。”
冥鈔不是大頭嘛,為啥只有四兩銀子?
五號大叔陽俸銀子本身才二兩呢,這還是加了陳風的土主陽俸。
冥鈔就更不行了,在鎮魂司內部可以流通,但兌成銀子得上生死墟的天地錢莊,你要把這冥鈔給秦淑芬,人還不得跳起來給你臉抓花了啊,這是咒人家里死人呢。
秦淑芬迫不及待拿了家書,盯著銀子,猶猶豫豫的,暗地里使了眼色,指示燕慕白去拿。
嚯,還不好意思?
陳風把銀子拋給扭捏的燕慕白,迎上了更加扭捏的秦淑芬。
秦淑芬拆了書信,摸摸索索半天,眼眶里的淚在打轉,數落一聲,“砍腦闊死的,死外面得了,來什么家書,你人回來不就好了”。
“娘,娘,給我看看。”燕文姬伸長脖子,樂滋滋往秦淑芬手里伸。
秦淑芬往懷里一收,罵道:“你又不識字,看你個腦闊包,讓你陳叔給念念。”
陳風接過來一看,心里怪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