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團陳風再次爬起,邁開跑步姿勢,詭異地扭頭九十度,足足換了個面兒。
他擠眉弄眼,給目瞪口呆的浣紅拋了個飛吻,這才消失在夜色中。
浣紅掩著櫻桃小嘴,目中露出不可思議,“我的斂容之法何時達到這般成就了?”
但見這面團小陳風,離了醉心坊,身手靈活,踩葉翻枝,騰空躍墻,映照著洗練的月色,宛如巴掌大的月下精靈。
他走街躥巷,專挑墻角。
京都的夜晚,靜謐而安詳。
除了打更人的梆子聲,就剩下不知為何發狂的一條大黃狗。
大黃狗汪汪亂叫,尋著一團小小的黑影,緊追不舍。
差點葬送在狗嘴之下的面團陳風,小短腿快步如飛,都快掄出了風火輪。
大黃窮追不舍,低頭就跟著面團陳風竄進了銅鑼巷子一棟深宅。
只聽汪嗚,汪嗚兩聲泣鳴。
狗叫聲沒了動靜。
屋內亮起燈芯,繼而傳來激烈的低喝爭吵,還夾雜著不合時宜的動物鳴啼。
“燉狗肉,悶了手撕。”
“烤狗肉,撒佐料生啃。”
“狗寶是我的,誰都別搶。”
“安靜,狗頭兄,怎么處理你來安排,那誰,把這面團小人給尊侍送過去。”
……
翌日清晨。
雞鳴報曉。
浣紅院內的床榻又咯吱咯吱晃動得劇烈。
小舒頂著黑眼圈,生著悶氣,打來洗漱水,哀怨地把帕子拍在臉盆里,嘟嘴嘀咕,“什么破床,清晨也這般動靜,早晚劈了當柴火燒”。
隔壁做完早操晨課的二位,還賴床不起。
浣紅軟綿綿地蜷縮在陳風懷里,紋絲不動,連體成一個太字姿勢。
馬拉松叢林跑就是要不得,忒費精力,偶爾還會死個把個人。
“爺,還來嗎?”
浣紅手指繞紅豆畫圈圈,呵氣如蘭,聲音都帶著嘶啞。
“下……下次……一……一定。”
陳風推開懷中美人,一個激靈翻身下床,手忙腳亂穿好衣裳,咣當一聲奪門而出。
“還來?不是每瓶特侖蘇都出自草原的好嘛。”
浣紅慵懶地側臥著,完美的曲線,如山巒起伏。
她撐著頭,望著狼狽逃竄的陳風背影,含笑的嘴角慢慢收攏成失落的模樣,“對不起,沒有下次了,若有來生,銜草贖罪。”
雙腿發軟的陳風,出了浣紅院,迎面就碰上等候多時的陳明廷和歐舉廉。
兩人一個頂著腰,暗暗揉搓。
一個雙手扶著膝蓋,悄悄抖腿。
見著陳風假模假式猛地挺直腰桿走來。
兩人不約而同站直了身體。
三人對視一眼,同時搖頭。
陳明廷拍著胸膛,梆梆聲響,示意自己身體倍兒棒,道:“你們不行啊,哥那有好東西,到時候給你們勻點。”
歐舉廉折扇輕拍手,點點有節奏,瞇眼回味,一副欣慰模樣。
陳風嘆息一聲,抬起下巴,微微揚首,神情皆寂寞,慢條斯理吟來,“我所向往的林蔭小道,清晨和夜晚都掛滿了白霜,日落朝陽起,日落又朝陽起。”
陳明廷:“……”
歐舉廉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