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廣孝蹲下身,用刀鞘偏開鎮魂使的頭,審視著他脖間的傷口,又起身走到咆哮掙扎的馬夫旁,皺著眉頭說道:“馬夫不行了,沒有魂魄,是一具被咬死后,變異的僵尸。”
馬夫身上有明顯的尸斑,看樣子死了一段時間,又沒有到**的地步。
他全身黑色經絡,尸毒腐蝕嚴重,眼睛無神,卻充滿啃噬東西的本能**,嘴巴開合,狠狠撕咬空氣,露出的牙齒并沒有尖牙,比起大毛、二毛來說差太遠了。
按照實力劃分,馬夫甚至連鐵尸的程度都達不到。
煉尸秘法煉制的尸體,才叫尸傀,分等級。
被尸傀咬過,或指甲傷過,都會中尸毒,很容易發生尸變。
像馬夫一樣,受尸毒影響,變成沒有意識只知道啃噬的低級僵尸。
陳風暗暗施展地聽術和音波回傳,五百米范圍內的動靜,腦海中一覽無余。
可惜并沒有發現異常,半夜的定城,因為雞谷教叛亂,早已宵禁,街道上,只有巡街的城衛和野貓野狗。
“馬夫白天還好好的,現在尸變馬廄咬人,從時間節點上判斷,定城的情況比想象中要復雜得多。”曹廣孝眉頭擰了起來,發號施令道:“加強布防,從今夜開始,雙倍值守,不得單人夜值,同崗必須兩人以上,定城不比京都,諸位,加倍小心。”
眾鎮魂使應喏,各安其職。
馬夫被鐵鏈鎖住,單獨關押,天明時曹廣孝要再會州府,把尸變之事報上去。
曹廣孝待眾人走遠,叫住陳風,“你怎么看。”
陳風本想把稱魂嫖的生平線索分析給曹廣孝聽,但牽涉甚廣,以曹廣孝冷面心熱的脾氣,近似潭州軍丑聞的賣尸行為,他莫不是要大鬧州府衙門,這對在潭州本就遭受排擠的鎮魂所不利,還有可能招來潭州軍殺人滅口的報復。
陳風轉念一想,說道:“戰亂之年,瘟疫橫行,尸變情況,時有發生,大人也不必多慮,馬夫的事,或許只是偶然事件。”
曹廣孝點頭想了想,拍了拍陳風的肩,“你去歇息吧,這幾日辛苦你們三位丘臣了。”
“應該的。”陳風抱拳退去。
他回到屋內,奮筆疾書,片刻,挑滅油燈,靜坐一刻鐘左右,這才換上夜行衣掩面推開窗戶跳了出去。
陳風地聽術、音波回傳,黑夜中如履平地,猶如白晝行走,躲開夜值的鎮魂使來到街面上。
街面冷清,陳風一葦渡江,迅捷如風,躲避城衛巡游,穿街過巷,來到布政使府邸附近。
他靜待數息,掐準時機,把奮筆疾書的匯總情報,綁在弓箭上射了進去。
射完就走,毫不猶豫,遠遁許久,布政使府邸的燈火才亮了起來。
陳風再度如法炮制,總兵府、按察使府、參將府、道員府、都司府……定城四品以上的文官武將,宅子里都給射了一套匯總情報。
定城的夜,亮了。
四品以上的官員,徹夜難眠。
而陳風。
已經蒙在被窩里睡得香甜。
從曹廣孝問陳風“你怎么看”,他當時就產生了這個想法。
陳風本來還想靜觀其變,看到陰陽冊上各種生平匯總那么混亂,按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,一年半載都解決不了,他還想早點結束出差之旅,回京都小院窩著呢。
尸變都變到鎮魂司頭上來了,陳風雖然當時沒發現異常,但毫無疑問,這是有意針對鎮魂司,怎么會那么巧,五百米范圍內,沒有尸變誘因,偏偏尸變的就是鎮魂所里的馬夫,看似清理得很干凈,實則弄巧成拙。
以陳風對背尸人,煉尸秘法的熟悉程度,馬夫被咬,必定發生在進入鎮魂所之前,尸變必定是到達馬廄之后,這段時間其實很短,那么其周圍必定有導致其尸變的高階存在。
唯一的解釋,就是有人刻意清理了首尾。
管你什么陰謀詭計,這勢力那勢力的,陳風秉著一個道理,一并給你捅出去,亂拳打死老師傅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