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瘋狂了,太嚇人了,太膽戰心驚了。
林塚侯被嚇得,都成了驚弓之鳥。
但凡有點動靜大的聲響,都驚得他菊花一緊。
他雙腿酸軟,滿腦子都是雜七雜八的想法,眼前都開始冒星點。
林塚侯深吸口氣,暗示自己不要慌。
都到了鎮魂司地盤了,慌什么,要鎮定,自己可是堂堂鎮魂司塚侯啊,被手下人看到顏面何存,不成體統。
林塚侯下意識挺直了背。
“大人,忙呢?近來可安好。”
聽到問候,林塚侯下意識回頭,頓時,瞳孔放大,口干舌燥的幾近虛脫。
他噔噔噔連退數步,后背哐當一聲撞在墻上,身體繃得筆直,手舞足蹈道:“你別過來,別過來,小院我不收了,再也不收了。”
林塚侯因為前幾次的驚嚇,這一次集中爆發,嚇得嘴角發苦,神經質地跌跌撞撞亂吼亂叫跑向塚侯專屬班房。
他哐哐哐關緊門窗,背靠在門內大口喘氣,心臟砰砰砰,眼中盡是驚恐。
林塚侯看到死人復活了,就因為去收小院,死人來找自己晦氣了。
剛到封尉府說明情況,出來不久的陳風四人,還沉浸在林塚侯驚慌失措的背影中。
“我臉上沒什么吧,塚侯大人怎么一副見了鬼的樣子?”陳風摸了摸臉頰,手指在眼前搓了搓,滿是疑惑。
“或許是傷心過度吧,畢竟在他印象中,北斗科損失了三個優秀的丘臣。”曹廣孝這話沒有開玩笑的成分,他是真心實意覺得林塚侯一時難以接受陳風等人沒死的事實。
“呵,看他樣子,莫不是做了虧心事吧。”陳明廷經歷潭州事,越發把人往陰暗面想了,大大咧咧的性子,改了不少。
歐舉廉則是搖頭分析道:“塚侯大人臉上魚尾印,腦袋腫得跟豬頭差不多,渾身汗津津臟兮兮的,神色慌張,眼神閃躲,瞳孔不聚焦,明明就是受了驚嚇,我倒是好奇,咱鎮魂司里有什么東西能嚇住塚侯大人。”
“咱四個本該死了的人,又活過來了,算不算。”陳風開著玩笑,卻是歪打正著。
如果單純只是這樣,林塚侯還不至于像現在這樣。
怪就怪在從收小院開始,一路上三番四次,跟個驚弓之鳥一樣,早就心驚膽戰,再加上看到陳風,內心作祟,自然嚇到半死。
這就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。
帶著三番四次的驚嚇余溫,見到“鬼陳風”,抱著收小院的愧疚,還以為“鬼陳風”前來尋仇,林塚侯被嚇到,再自然不過。
陳風四人各自散去,先在同僚之間走動,自不必說。
單說被嚇得大小便都差點失禁的林塚侯。
他緩過勁來。
第一件事就是去往祭堂。
祭堂還沒來得及打理。
陳風等人惟妙惟肖的紙人還穩穩當當地站在堂內。
林塚侯越看越不得勁。
后脖毛都豎了起來。
老是覺得脖間涼颼颼的,有什么東西在往那吹涼氣。
也不知是愧疚心還是什么的在作祟。
林塚侯總覺得紙人陳風的眼睛,在任何角度看去,都在充滿怨恨地盯著自己。
“燒了你,燒了你看你還怎么作祟。”林塚侯毛著膽子,不僅把紙人陳風搬到后院燒了,還把余下的紙扎也燒了個干凈。
看著紙人、紙馬、紙車、紙房……在大火中化為灰燼。
林塚侯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。
人一松懈,就容易犯困。
虛脫之余,一股疲意襲上心頭。
林塚侯燒完紙人,進了專屬班房,緊緊鎖上門窗,檢查了一遍又一遍,這才倒上床榻,埋頭就睡。
這一覺,直接睡到暮色降臨,鎮魂司落值。
“天怎么黑了。”
睡到朦朦朧朧的林塚侯揉著眼爬將起來,坐在床沿迷糊一陣,這才摸摸索索到桌邊去拿火折子點油燈。
呼呼呼吹響火折子的聲音。
林塚侯的臉上,隨著火星子忽明胡亮的光影,顯得極為疲憊。
呼呼呼。
呼呼呼……
林塚侯吹著吹著,兀地往后一頓,叫道:“誰?”
半天沒動靜。
林塚侯小心翼翼舉起火折子轉了一圈,并沒有看到異常。
他內心有些慌亂,手忙腳亂將火折子伸向油燈的燈芯。
橘黃的豆亮漸漸燃起。